贾诩余光看清李傕的表情,心中自然知道李傕已经对自己起疑,他不慌不忙的展开舆图道:“诸位请看,按照天子行军路线,其必要从孟津渡过黄河南下。
这条大路通达笔直,沿途定然有军兵全力阻击,诸位不可不防。”
“等等,”李傕一把抢过舆图,眯缝着眼睛瞅了贾诩一眼道:“从舆图上看,此间有条小路能直插孟津,文和为何视而不见?”
贾诩风轻云淡的一笑道:“非是我看不见,只不过既然曹军加入护驾之列,听闻那曹氏麾下郭奉孝、荀文若等皆多谋善断之人,那曹公子也是足智多谋之辈,将军能知道这条小路,他们必然也会知道,到时定会在那小路设伏。
将军兵强马壮,走大路追击乃万全之策,实在没必要冒这等风险。”
李傕此时对贾诩的话都持怀疑态度,贾诩无论说什么,他都想反着来,贾诩不让他走小路,他就偏走不可。
李傕道:“如今我麾下军兵多的用不完,那就不妨兵分两路吧,就劳烦元江率领本部军马,沿大路大张旗鼓追击。
我亲率轻骑走小路,率先直插孟津,如此岂非万无一失?”
“将军,小路必有埋伏啊,”贾诩情绪有些激动,嗓门也大了许多。
可是李傕却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我意已决,文和不必再劝。”
说完便回身前去调集麾下的轻骑兵去了。
看着李傕的背影,贾诩嘴角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心中一阵慨然,陛下,老臣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但愿那曹公子能知晓老臣心意,于沿途设伏,为大汉除此一害。
贾诩早就知道李傕疑心病重,故意决口不提那条小路,他越是如此,李傕就越会觉得那条小路可行。
如今李傕果然上钩了。
当初贾诩自保之余,的确也想着辅佐李傕郭汜重整西凉军,奉国家以征天下,干一番大事业。
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二人着实不堪大用,只知道争权夺利,根本就没有平定天下的意思。
而且两人越来越离谱,闹的关中民不聊生,把大汉朝廷祸害的风雨飘摇,他贾诩成了罪魁祸首,被天下士人痛骂,称其为“毒士”。
他作为一个自幼饱读儒家经典之人,自然不想背这样的骂名,于是暗中为汉室做些有益之事,作为当初危害汉室的补救,以求能够洗刷罪名。
……
天子一行在韩暹的保护下浩浩荡荡向孟津行去。
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羁押。
看着天子以及众公卿已经尽入己手,韩暹坐在马上得意洋洋。
他抬头看了看天,忍不住的笑着自言自语道:“看这时辰,也不知道那姓曹的小儿跟西凉军交上手没有。
要是那小子死了,可赖不得我,谁让他不老老实实在兖州待着,却来河西搅这趟浑水。”
“想必他是死定了,”胡才在旁边道:“如今大汉朝廷已经尽入我手,兄长也能跟当年的董卓一样,把皇帝的后宫当成自己的了吧。”
李乐张了张嘴没说话,当初他兵马在时,曾经对伏皇后有执念,可是如今他的兵马已经全军覆没,自然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胡才就比李乐聪明的多,他始终能认清自己的地位。
三人之中其实韩暹实力最强大,只不过兵马还在黄河南岸没有渡过来而已,所以胡才依然对韩暹非常尊敬。
韩暹哈哈大笑道:“这事都好说,只不过咱们兄弟费心费力跑来护驾,可不是为了女人。
咱们把控了朝廷,得想办法用汉室这块招牌,招兵买马,平定四方。
反正咱们现在无论攻打何处,都可以借用朝廷的名义。”
“兄长高见,”胡才道:“等咱们停下来,得尽快逼皇帝封兄长为大将军,这样才名正言顺征战四方。”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有斥候飞驰来到韩暹身边,滚鞍下马急道:“禀将军,大事不好了,西凉军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