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呀?”江雅闹不明白,“他不是走了好几年么,现在回来了,你们怎么谁都不去看他?”
“为什么?”胡小妍叹了口气,“唉,该怎么跟你说呢……”
目前看来,别无他法,只能随口编个故事,暂且搪塞过去,至于究竟能搪塞多久,还得看江雅到底何时长大成人了。
…………
奉天驿,站前广场。
骄阳西垂,气温清爽了不少,正赶上火车班次繁密的时候,行人旅客,来往匆匆。
赵国砚和海新年走下台阶儿,朝广场北侧眺望片刻,猛然现东风站在车旁,正朝他们招手,便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海新年还是老样子,后背扛着铺盖卷儿,浑身上下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袱,走走停停,生怕不小心掉落了什么东西。
赵国砚手里也没闲着,各拎两样儿精品礼盒,引领海新年穿过站前广场。
看得出来,尽管两人相处了十来天,但彼此看对方时,还是有点不自在,一人心虚,一人别扭。
见两人走近,张正东拽开车门,招呼道:“老赵,辛苦!”
“辛苦,辛苦!”赵国砚将礼盒放进车里,旋即介绍道,“东风,这就是东家认下的干儿子,叫海新年;新年,论辈分,你得叫他东叔!”
“东叔!”海新年应了一声。
张正东点点头,不声不响,看起来有点冷淡。
海新年倒是不介意。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早已被眼前这辆福特汽车所吸引,忍不住弯腰仔细端详,想鼓捣鼓捣,又怕捅出什么篓子,到时候自己赔不起,便起身问道:“东叔,这是你的车么?”
“江家的车。”
“我干爹的车?”
海新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愈能够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坚持让他拜江连横为义父,并叫他来奉天闯荡闯荡,哪怕是姐姐当众受辱,也不曾改变主意。
这几天来,赵国砚领他代表江家出席吉省匪帮的“典鞭大会”时,他就已经听说了不少关于义父的种种传闻。
毋庸置疑,出席“典鞭大会”的山头胡匪,就算不怕江家,也全都敬重江家。
有生以来,海新年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名声原来真能当饭吃,不说别的,只说胡匪一听他是江连横的义子,便都好吃好喝的招待,从未受人轻慢。
江家的财势究竟有多大,海新年目前尚处在盲人摸象的阶段,不知具体,只有臆测。
“行了,赶紧上车吧!”赵国砚帮他拽开车门,再三叮嘱道,“待会儿见了你干娘,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海新年极不情愿地点点头,死死抱住铺盖卷儿,磨磨蹭蹭,费了老半天劲儿,才终于钻进汽车后座。
未几,张正东便载着两人,火朝城北江宅驶去。
一路上,难免过问几句关于“典鞭大会”的情形。
赵国砚坐在副驾驶上,摇头感慨道:“我看呐,李正现在算是支棱起来了,这次‘讨奉军’造反,官府顺便剿了几股绺子,张效坤上任绥宁镇守使,又把鲁省的匪帮全诏安了,剩下这帮人,就数李正的势力最大,要人有人,要枪有枪。”
“那他现在算是山头上的瓢把子了?”张正东淡淡地问,只是随便问问,看起来并不关心。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次‘典鞭’,就数他‘阎王李’划的地面儿最广,他不是瓢把子,那就没人是了。”
“树大招风啊!”
“是啊,所以他不想承认,‘典鞭’的时候,还非得要拜‘老鹞子’当大哥,不同意也得同意,给那小子吓坏了。”
“够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