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穿着洁白的衬衣躺在那里,被推进去,高高的烟囱飘出一阵烟,往很高很高的地方飞去,最后只剩下一把灰。
阮乔沉默地抱着骨灰盒,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曾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哭过笑过,也许愿过美好的未来,春生才25岁,怎么就只剩一把灰了呢。
乌云将天色变暗,阮乔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沈括踉跄走到他面前,盯着那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想伸手又颤抖到完全无法触碰。
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春生,他来晚了,春生再也没有了。
沈括不敢出手去抢,好像阮乔手上捧的是这世间门最易碎的泡,连声音大一点都怕惊落了他。
“阮乔,把春生给我吧。”沈括哑着嗓子说,语气难得的低下。
但阮乔只回了句:“沈括,你不配。”
沈括把嘴唇咬出了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执拗地挡着路。
啪嗒,白瓷盒上湿了一点,阮乔以为是自己没忍住的泪。
秦濯脱下西装挡在他头上,他才知道是下雨了。
阮乔冷漠地看着沈括说:“你如果不想让春生淋雨,就别再阻拦了。”
沈括但凡还有一点人性,念一点旧情,都该放过春生了。
只是阮乔没想到,重重一声扑通,沈括跪在了他面前。
不可一世,永远只享受驯服别人的人,跪着仰起头求他:“把春生还给我。”
来往的人忍不住驻足,看哪一家的天骄又在上演生死离别。
阮乔冷冷看着沈
括,心里刀绞一样疼,别说跪下了,沈括但凡愿意给春生低一点点头,春生又何至于失去对生活最后一点希望。
他一点也不同情沈括,沈括活该,以后受多少折磨都是他欠春生的。
阮乔不为所动,沈括慌了,他不能连春生最后一点痕迹也没有。
他不敢去抢,只能求阮乔,哑声说:“我错了,把春生还给我。”
围观的人突然捂住嘴,震惊地看着脊背那么直的男人不要命地往地上磕头,一下又一下,血水和着雨水一起往下流。
任谁看了都要于心不忍,但阮乔还是转身走了。
沈括跪在雨里,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浑不知疼,耳边只反复响着阮乔最后一句话。
“春生不属于你。”
他彻底失去春生了。
秦濯看了眼副驾上神色苍白的人,问现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