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好不好。”
裴砚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抱着林惊枝走到一旁坐下,他手臂抖得厉害,眼眶通红。
“你前世死后……”
“我疯了,我一年之内杀光五姓,提拔寒门,教养七皇子。”
“我是世族眼中的疯子暴君,却是百姓心里的明君,我在七皇子十五岁那年,立下诏书传位于他。”
说到这里,裴砚声音一哽,眼中有笑意也有苦涩。
他闭着眼睛,不敢看她,尾音颤得厉害:“传位给七皇子那日深夜,是寒冬,落了极大的白雪。”
“我自刎于你灵牌前。”
“枝枝,我不痛的。”
“那一世,我带着悔恨和不甘,我临死前看到了你。”
“你哭着喊我,你说你原谅我了。”
“那时候,我就向佛祖许愿,若有来世,哪怕是当牛做马我只要能回到你身边就好。”
裴砚眼角通红,浓密的长睫上挂着水雾,他小心翼翼抬手,粗粝指尖像是试探一样理顺她鬓角凌乱的碎发:“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我不会逼你,就算是等一辈子,我也愿意等到你心甘情愿再嫁我为妻的那一天。”
林惊枝软软的掌心,覆在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上,她挡住他透着缱绻深情的视线,不敢看他。
“裴砚,若等一辈子,你都等不到我的心甘情愿再嫁给你。”
“你后悔吗?”
裴砚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发紧,他发颤的声音没有犹豫。
“不后悔。”
林惊枝再也绷不住,在他怀中委屈得嚎啕大哭。
为前世,也为今生。
她爱他数年,也恨他数年。
终于对曾经释怀。
裴砚手足无措,把她紧紧抱着,他想吻一吻她,却没了年少的勇气,只能用衣袖轻轻擦过她娇嫩的脸颊,尽量放低声音,去哄她。
“是我不好。”
“不要哭了,好不好。”裴砚像是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在怀里,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直到林惊枝哭累了,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小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袖,嘴唇红润饱满。
裴砚把她放在床榻上,拉过衾被轻轻给她盖上,却不敢睡在她的身旁,只是盘腿抚膝坐在榻前的脚踏上,静静看着她足以。
夜里林惊枝惊醒了两回,又被裴砚哄着沉沉睡去。
多少年了,他感觉今日就像是做梦一样。
因身上有伤,他放松的心神渐渐撑不住,靠在床榻边缘沉沉睡去。
清晨,林惊枝醒来时,发现掌心被人紧紧握着。
那手温度滚烫,不像是正常的体温,她才轻轻一动,裴砚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