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南枝姑娘与我做过一笔交易,她替我争得侯府主母的位置,并将侯爷的喜好告知于我,而我,则需要给她提供一份户籍和路引。”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寻到
周念仪走后,齐敬堂坐在亭内怔坐良久,他身处高位,自然要时时警醒,本是怀疑周念仪与身边之人有所勾连,这才特意敲打,亦想查出身边这外通消息的奴婢。今日能将他的喜好卖给周念仪,未尝有一日不会送入敌人之手,必要严查严处,以防日后生了内外勾连之祸。
可未想到,竟问出了两年前的旧事。
如果南枝真的曾向周念仪要过户籍和路引,那后来为何要以拿周姨娘的身份为把柄向瑞王索要。
可周念仪所说的时间的确对得上,他记得当年冬日里,府里的确办过一场赏梅宴,而当日,他收到消息,南枝与周念仪曾见过一面,还在梅林中的六角亭喝过几盏茶。
再回想她那时种种反常,齐敬堂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会不会南枝根本没有死,她只是骗了他,只是骗了他而已!
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如燎原的火,枯寂萎顿的心重新一点点温热起来,他快步走回书房叫来了圆石,让他按照周念仪所交代的户籍和路引信息,立刻搜寻。
虽然时隔已久,但那日之后齐敬堂一连几日睡不着,一时兴奋难抑,一时又生怕是一场希望落了空。
不过到底时隔日久,虽然派出了众多侯府侍卫,搜寻起来仍然艰难,然而半月之后,他还没有等到南枝的消息,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已出府多年的紫苏求见。
齐敬堂命人将人领进来,时隔多年再见旧主,紫苏只觉侯爷消瘦了不少,想到南枝的事,她不禁鼻头一酸,却顾不得伤感,行了大礼以后同齐敬堂道:“回禀侯爷,奴婢此趟来是有一事要禀告,因着与南枝有关,奴婢不敢擅自行事,只好来京一趟。”
听到南枝二字,齐敬堂不自觉握紧了手,又听紫苏道:“奴婢前些日子,去邻县探望刚刚生产的小姑子,却正巧碰见一男人正在打骂着一名女子,一时心生不忍,便出手相救阻止。”
“那男人却说是在管教自己的媳妇,让奴婢不要多管,哪知奴婢一转眼,却瞧那被打的女子有几分眼熟,想起来是曾经在侯府见过几面的罗袖,奴婢因她从前勾引主子,并不喜她,那罗袖却认出了奴婢,哭着求奴婢救她。”
“她还说有要事要告诉奴婢,是关于南枝的。”
“奴婢只以为她是为了求生而扯谎,但想着从前也算相识,便将她救下,又替她找了医者,她半边脸和身上到处都是烧伤的疤痕,奴婢问她怎么伤的,可是她丈夫所为,她却非说是南枝害的,奴婢恼她陷害污蔑南枝,便告诉她南枝多年前便已经……可是她听完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会儿,而后竟有几分癫狂,央求奴婢带她回京城,说有要事要求见您,奴婢左思右想,事关南枝,只好带她来京,侯爷若想见,奴婢便将她带过来。”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齐敬堂的脸色,自归乡后她其实与侯府的来往并不多,但与南枝一直有书信往来,后来却断了音信。她一时担心,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南枝身死的事,哀痛许久,也明白南枝的死该是侯爷的禁忌,她这一趟带那罗袖过来,其实很是忐忑,她已离开侯府两年之久,很多事都不同以往。
“叫她进来。”
紫苏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侯爷的声音中仿佛带了些颤。
罗袖很快被带进来,齐敬堂拿眼打量她,如今的罗袖面黄肌瘦,半侧的头发垂下来,却也难遮住脸上可怖的疤痕,眼窝深深凹陷,瞧着便知这些年过得很是不好。
齐敬堂不发话,只等着罗袖先开口,果然罗袖刚跪下,别砰砰磕着头,嘶哑着声求道:“侯爷,侯爷!求您救救奴婢!奴婢这些年过的生不如死!只要侯爷让奴婢在京城有个安身之所,给奴婢些安身的银子,奴婢什么都告诉您!是奴婢不好,是奴婢隐瞒在先,还请侯爷恕罪!”
齐敬堂将袖口压紧,尽力压平语调:“你说。”
他已毫无耐心与她周旋,他只想要一个答案,他希望是他想的那样,南枝没有死,她还活着。
罗袖不敢拖延,忙道:“侯爷,奴婢保证南枝没有死,她只是逃了!她怕奴婢把她的秘密泄露,所以她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要灭奴婢的口,一边又假死逃脱!”
想起那噩梦般的一夜,罗袖的身子发起抖来,那夜若不是她被浓烟呛醒,又博命往那被烈火烧断的窗里撞了出去,只怕早已丧生在那场大火中了,可也正是因如此她才得以捡回一条命来,却也落得身上脸上全是烧伤。
她那时才明白,南枝哪里是要救她,分明是要灭她的口!她那时怕极了,自此隐姓埋名,可后来被那个脏臭的男人占有打骂,挨过生不如死的两年,知道从紫苏口中得知南枝身死的消息,她起初只觉得蹊跷,待问清了情况,她才想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死还做了旁人的掩护!凭什么自己如今要如条烂狗般活着,她却可以自此逍遥自在!
不!她拼了性命也要拉她下泥潭!毁了她的好日子!
“你说她有秘密捏在你手中,是什么?”
齐敬堂沉冷的声音将罗袖从那场灾厄中惊醒过来,她膝行上前几步,俯首咬牙切齿道:“她从前根本不是什么丫鬟,她是小姐!她是我从前伺候的薛家小姐!当年薛家被满门抄斩,是有婢女顶了她的身份,她这才得以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