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头回明晃晃跟着释月还有方稷玄出来用膳,兴奋得不行,趴在那个几乎占了一面墙的大窗户边沿上吹着海风,满头红毛被风撸到脑后,像一只用不熄灭的火把。
释月盯着它看了一会,问方稷玄,“腿是不是长了点?”
方稷玄看着那一节短腿,很不留情面地笑了一声,引得小呆幽怨无比地看过来。
他还浑然不觉,转首与释月道:“许是在水里泡发了点。”
释月瞧他笑得有些狡黠,想起自己窥过的那些过往,方稷玄原先嘴就挺毒,只是被漫长的折磨弄得快哑巴了,如今倒是日渐鲜活起来。
释月一歪头,揉揉他的脸,道:“我看你也有点被泡发了。”
望潮楼这名字一听就是吃海鲜的,但早膳总得有点早膳的样子。
早间新磨出来的豆浆烫滑,望潮楼讲究,又用细纱布滤了一道,只有香浓没有渣滓。
手掌大小的布袋烧饼先是上了六个,刚从炉子里夹出来,捏着还发烫。
“等着,往里填了馅再吃。”
这话方稷玄是看着窗外说的,释月就见小呆偷偷缩回手,只默默噘嘴去吸烧饼上掉下来的芝麻。
上了吃的,小呆没心思看海景了,在桌底下藏着,等小二一走就冒上来,以为上了俩填馅菜,没想到还是一份烧饼。
细看,这俩烧饼倒是不一样。
布袋烧饼是中空长条的,这烧饼听小二说是花椒肉烧饼,圆鼓鼓的,芝麻更多,也好香好香啊。
在小呆撅着屁股研究烧饼的时候,方稷玄收回目光,对释月道:“那货船看起来遭了难,船烂帆破,这是遇上水匪了?还是海上遇上风旋了?”
“驶过来还得半个时辰,若不是误打误撞以为放了响箭,谁知道他们遭难了,他们真要给小家伙烧炷香才是。”释月戳了它一下,戳得它一脸栽到烧饼上顺势就啃了一口,美得冒烟,“它可是正经吃香火的。”
只不过依着这个风向和水流,早晚也会飘过来,但不知道到那时,船上还能有几个活口。
小呆不要什么香火,爹娘带它来吃的花椒肉烧饼够好吃了。
饼皮薄薄的,脆脆的,晾一晾没那么烫之后,但又含着一点韧。
肉馅满满的,香香的,舌尖零星的一点微麻。
小呆吃着烧饼快活地打滚,顺着桌沿滚到方稷玄怀里,举着烧饼让他也吃。
方稷玄正喝一碗糊粥,见状就挠挠它的下巴,示意它自己吃。
糊粥是把磨好的黄豆浆、小米浆磨好倒进大米里煮三次,慢熬而成,看着只是一碗无米的糊糊,但那股米香豆香非常绵长,小二端着从吊桥上走过,吊桥下的行人都能闻到。
糊粥的原料和做法听起来就是个容易糊底的,也是个耗功夫的,大火烧开后得小火慢搅上两个时辰,一刻也不能停。
等熬到粥水浓稠,糊香淡淡的时候就可以出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