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来的糊粥有种凝住的感觉,不流淌,米黄的一层粥皮,看起来很养润。
方稷玄喝了几口,总觉得这口味该是天冷下来时喝更好。
即便是码头小摊上没遮没挡,寒风呜呜的,这糊粥一时半刻也冷不下来。
若手头阔绰,薄切几片羊肉,若不怎么富余,佐上几丝酱菜,一碟酱豆,赶着烫先嘬一圈,再用刚出锅的油条那么一拐,往嘴里一送,‘呼噜呼噜’吃光一碗,肚肠里发暖的感觉必定是一样的。
小呆闻见那股糊味就很喜欢,方稷玄让它扒着碗沿喝一口,小呆一下没把持住,‘咕咚咕咚’喝了半碗,鼓着腮帮看着方稷玄。
“喝吧。”方稷玄管释月讨了一口豆浆,拿过一个布袋烧饼,道:“吃哪个?”
填饼两个菜已经上了,一道是鲜辣墨鱼嘴,一道是布袋海肠。
“都要。”释月哪肯选呢,她从来是都要的。
墨鱼嘴看起来胖嘟嘟一个,吃起来鲜得开胃,辣得过瘾,一大勺捅进烧饼里,再那么一咬,仿佛整个海洋的鲜美和人世的热闹都在嘴里了。
“这一口下去,午膳、晚膳都得往好了吃,不然胃口开了都止不住。”
海肠做的是一个咸鲜口,那鲜的劲儿都有些异常了。
方稷玄和释月算不上正经做买卖,倒是不急着回饺子馆张罗。
小呆吃起东西里就是个无底洞,索性又叫了一甑饭。
小二给他们添了好几回菜了,虽是面上带笑,但眼神中总有点狐疑。
‘这俩?难道是什么饭桶转世吗?’
又脆又弹的海肠往饭上一盖,嫩滑得像是长了脚。
方稷玄就见小呆‘哇啦哇啦’往喉咙口倒饭,忽然生出一种‘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感慨。
“由奢入俭难啊。”释月也托着下巴瞧小呆。
小东西原先可是吃点柴就行的,谁跟现在似得那么奢侈,灶上的花椒都叫它当糖豆吃了半罐。
终于是吃痛快了,小呆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困,懒洋洋地躺在释月的背篓里,透过缝隙看外面的景致。
货船已经进了港口,好多衙役走来走去,把伤员和残余的财物搬下来。
这事儿并不少见,有时候海上起妖风,还会把一些‘鬼船’吹到岸边来。
鬼船说起来可怖,其实就是那些到不了港的货船,被风浪拍散,或者是被水寇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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