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一行被押送至晋阳府后,孙府尹佯作毫不知情,诧异地询问过负责押送的官差,听完事由后,连连慨叹自己考虑不周。
“褚夫人,早知如此,我该派官兵护送你们出并州的,怪我怪我!”孙府尹懊恼地连连自责。
陆鸢知他虚情假意,却也只能说道:“府尹大人有这份心思,我感激不尽,那群匪徒持刀拦路,欲劫掠我们,我们只是自保,还望府尹大人明察,不要被蒙蔽了眼睛。”
陆鸢明白砍刀造成的伤口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们可以指控大汉窝里横,大汉也可以污蔑他们夺刀杀人,双方各执一词,事情必然陷入胶着状态,而孙府尹定会袒护那群闹事的大汉,且依常理来看,他们夺刀杀人似乎更合逻辑。
要破这困局,陆鸢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空口白牙将那群人定性为匪徒,将这场冲突定性为劫掠,匪徒劫掠,商队自保,天经地义,伤人在所难免,如此,她的指控虽微弱,但不会让商队担上恃强凌弱、杀害无辜百姓的罪名。
更何况那些人身上本就有些匪气,寻衅滋事的说辞也是无中生有,陆鸢误将他们推测为匪徒也情有可原。
“匪徒?”孙府尹愣住,没想到陆鸢竟然先告了一状。
陆鸢遂将那群大汉无中生有指控他们伤人、不由分说拿着砍刀就砍的事说了遍,最后道:“府尹大人,我已同意随他们去官府,他们却仍是要杀我,若不是匪徒,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孙府尹只是愣了一下,旋即回神,唉声叹道:“在我治内竟出了这种事,是我失职,让褚夫人受惊了,但现在无证据说明他们是匪徒,我会加紧调查,早日还褚夫人清白,但在这之前,怕是要委屈褚夫人暂且在狱中待上几日。”
他笑容中带着歉意,客客气气,甚至和善地交待狱吏不可亏待陆鸢。
陆鸢知道他不会把自己怎样,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只是要借这事和褚昉做个交易。
接下来,不用她递信,孙府尹定会与褚昉取得联系。
陆鸢所在的牢房整洁宽敞,孙府尹还特意叫人送来了锦被棉褥,若不是牢门上着重重链锁,陆鸢甚至会以为自己不是坐牢,只是落榻了一家稍有些简陋的客栈。
看得出来,孙府尹确实想表现出很照顾她的样子。
牢房内很安静,不像她八岁那年和母亲被困新昭武城时住的牢狱,处处可闻鬼哭狼嚎之声。
陆鸢躺在软绵绵的被褥中,思量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她不想将褚昉带进是非中,她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可是那些事儿对她穷追不舍,她防不胜防。
这次的事,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以不必麻烦褚昉的吗?陆鸢凝神想着。
她能想到的说辞和辩驳,已然铺垫了下去,若按她将那闹事之人当作匪徒的说法,虽然到最后,孙府尹会说是她误会,但可以避开刑罚,不以杀人罪论处,加上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人是他们杀的,他们顶多给些财务赔偿,这事也就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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