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的声音里,谢宜修的目光长久落在她脸上,视线里虚虚实实,出现一些画面,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他多希望浔音忽然睁开眼冲他微微笑了一下,温柔静美仿若是3月盛开的粉樱,又带着小小的狡黠,“嘿,被吓到了吧?”,可是一晃眼所有的幻像却又如泡沫般破碎消失。
他的眼底一阵阵地被水雾模糊,伸手去握她的手,手心里冰冷的触感却让他一愣,那是一条项链,银色的表面染满了血。
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谢宜修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被这股痛淹没。
“浔音……”他拿过项链抓在手里,因为用力过猛,项坠尖利的地方划破了手心,缓缓流出的鲜血和她的融合在一起。
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握着她,不断地用力再用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她一般。
博物馆二楼这段时间在重新装修,所有的安保系统都停了,从监控来看,案发时段除了工人外就只有宋景云去过楼上。
这次的调查工作,大家都很沉默,收集指纹、采集脚印、现场重演……过程中几乎无人说话。
宋景云已经被带回警局了,裴楚也没在博物馆待很久,查看完浔音的办公室和二楼出事点之后就直奔医院。
……
手术外的走廊里散发着刺鼻浓重的消毒水气息,门外的红灯依旧亮着,偶尔有护士急匆匆地进出。
白日里的气温热得灼人,谢宜修却觉得浑身都是冷的,僵着身子靠在墙上,眉目低垂,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蹬蹬”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传过来,裴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抬头瞥了眼亮着的红灯。
“宜修,不可能是景云,他不会……”
谢宜修忽然抬头,血丝遍布的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暗芒,裴楚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苏子瑜是从警局直接来医院的,比裴楚先到,此时拉住了他的袖子,缓缓地摇了摇头。
裴楚默默敛眉,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声,虽然没看见当时的情况,但是现场那一地的血却着实让人心惊,浔音怕是伤得不清。
如果这次浔音死了,也许警界会少一个好警察吧,他想。
时间在煎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走过。
裴楚已经站得腿麻,索性在苏子瑜旁边坐下来,同时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过是平常的几个数字却令他心下狠狠一沉,距离浔音被送往医院手术到现在快要5个小时了,外面天都黑了,冷月高悬。
又过了许久,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一个全身手术服加身的医生走出来,谢宜修全身都已经僵硬,目光却陡然一亮,立刻直起身上前两步。
“谁是叶浔音的家属?”医生摘了口罩问。
谢宜修声音哑得厉害,“我是,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