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伸手指向岑潇,“至于这些‘野种’,他们从那些臭婊子的肚皮里出来,就活该被人唾弃!去他妈的母凭子贵,借腹上位!要不是因为他们这些私生子,和我们这些婚生子女一样拥有继承权,他们的‘妈’又怎么会生下他们?——本来就是肮脏的棋子,何必装无辜,装高贵!”
陈泱泱句句嫌恶,平日里精明干练的气质悉数散去,整个人都变得阴鸷乖戾起来。
陆平川见势,正想反驳两句,就被岑潇拽了下手。
他回头看她,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青灰地靠在他身上,一言不发。
陆平川嗫嚅了一下嘴唇,最后也选择了沉默。
可就是这种默契的“无言以对”,更加刺激了陈泱泱。她倏地拔高音调,冲他们喊道:“岑潇,你流着方倚梅的血,长着方倚梅的脸,骨子里也和她一样,就是个卖弄风骚的贱货!”接着,鄙夷的目光看向陆平川,“没想到见惯了风花雪月的陆大公子,也会被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收买!”
陈泱泱歇斯底里,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无人承接的怒气,就像放空的子弹,失去了该有的破坏力,她像个泄气的皮球,一下子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片刻后,陈献走了过来:“堂姐,走吧。”
她看向陈献,只见他把手铐别在腰后,心知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的体面。
“大公无私的陈大队长,你还是把我铐起来吧。”她十分不屑地轻笑一声,将手伸出去,“你既然都亲自来抓我这个‘现行犯’了,就不用留什么情面了。”
陈献定睛看住她,少时,他叹了口气,用手铐的一边铐住她的左手,另一边铐住了自己的右手,接着,拽着她站了起来。
手铐冰凉,贴在手腕的大动脉上,激起小臂上的鸡皮疙瘩。陈泱泱想起方才被自己铐在鸟笼上的岑潇,不自觉地抬眸看去。
只见她仰着头,正和陆平川说些什么。后者听得认真,随即露出一个宠溺又宽慰的笑容。
她收回目光,看向身前的陈献——他炸着一头乱发,衬衫的衣领别进后脖颈,后背和手肘处全是脏灰。
这模样,像极了他小时候在陈家老宅里爬树的样子。
不知为何,陈泱泱突然想起了陈家老宅——父母过世后,那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住了。没了父母的争吵,没了“小三”“小四”的登门造访,她本以为日子终于归于平静,一切都会朝着她期盼的方向发展。可是,在那些夜深人静的晚上,她在床上瞪大了眼睛,辗转难眠。经年不散的苦闷与仇恨变成了紧箍咒,卷着母亲的哭声,父亲的嘲讽,以及那些情人们的嘴脸,将她吞没。
她忘不掉,放不下,也没有亲近的人可以倾诉。
“阿献,你很恨我吧?”
莫名地,陈泱泱突然开口,陈献闻言转身,就听她继续往下说:“当年二叔一过世,我就把你和二婶赶到b市生活。因为我担心,爸爸会把你过继到他名下。”
她声音木然,看向前方的表情亦是十分空洞。一时间,陈献也拿不准她说这些话是因为愧疚,或是因为其他。
他沉吟半晌后,回道:“堂姐,我和我妈搬到b市以后,你给了我们很多钱。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你还说要送我出国留学,最后是我自己选择了去念警校。”他感慨着,看向夜空,“至于其他事,我都记不清了——有时候记不清,才会比较快乐。”
第61章它现在,不归我管
陆星河被送到了医院,陆平川送岑潇回了她的公寓。
两人一进客厅,岑潇就问:“你不用回医院吗?伤口要不要紧?”
她问完,也不等陆平川的回答,扯过他的衣领就想检查伤口,却被对方用双手圈住,牢牢锁在怀里。
他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接着箍住她的肩膀,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个遍,再拽着她转了个身,直到能够确定除了那件被扯破上衣,她的确毫发无伤,才稍微松了口气。
岑潇就由着他这么来回折腾了一下,最后才道:“我都和你解释过好几次了,我没事。”
她说完,便想从他怀里退出来,结果才拉开一点距离,便看清了他眉眼中的情绪——
担忧中带着几丝焦躁,焦躁里又掺着一些患得患失。
这表情,简直就和他们上次从酒窖回来后一模一样。
他真是越来越爱操心她了。
这么想着,岑潇改了主意。她复又靠进他怀里,撒娇道:“今晚的计划这么成功,你笑一个行不行?”
接着,还用手去掐他的嘴角,“平川哥哥,你现在看起来好凶,潇潇怕怕。”
她的本意是想转移陆平川的注意力,却不料被他躲开了。他看着她,眉头蹙得更紧了:“计划里,可没有你拿着匕首往自己胸口捅这一项。”
岑潇眸光一紧,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她掩饰好自己的慌张,快人快语地回道:“那计划里,也没有你拉黑我微信这一项。”
陆平川听着,似有些苦恼。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说道:“陈泱泱极度聪明又极度多疑,我如果不当着那个‘眼线’的面拉黑你,她大概不会相信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岑潇连忙附和,“如果我不演出一幅豁出去的样子,她也不会妥协,更不会掏出解药和钥匙,放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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