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还颇为得意地冲陆平川眨了眨眼睛。可她不知道的是,当他坐在直升机上,用望远镜看到她把匕首高高举起的那一刻,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那种差一点就要失去她的恐惧感,陆平川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背流汗。
“我后悔了。”他沉着脸,十分懊恼地说道,“我就不应该答应你这个将计就计的计划。”
岑潇软着身子挨过去,劝慰道:“你总要给我表现的机会,才能改变你外公对我的看法。”
陆平川听着,回忆退回三天前——
那时的岑潇,刚从枕头里摸出那个金属外壳的u盘,就被陆平川捉住了手腕。
他放开她的唇,气息和声音都在颤抖:“潇潇,你做什么?”
而她没有回答,只是想挣开他的手,翻身下床。
陆平川见状,四肢犹如软蛇一样缠上来,放低重心,将她整个人压在了病床上。
这是柔道里纵四方固,岑潇自然知道破解之法。只见她条件反射一般的甩过还算自由的左手,带动身体扭转,再用自己的左腿夹住了陆平川的右腿。
此刻,她只要一个翻身就能脱困,却听对方说道:“潇潇,我伤口疼。”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可手上却用了十成力。岑潇听着,微一犹豫,心中的愤慨就像涨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劲儿。
她复又倒回床上,直愣愣地看向天花板。陆平川低头看她,只觉得那双杏仁眼瞪得又大又圆,眼尾却染上一抹绯红,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
他的心里也堵得慌,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出口却成了:“你替我揉一揉,好不好?”
陆平川的伤口还没拆线,愈没愈合都不知道,怎么能随便揉?
再看他的模样——黑眸上蒙着一层雾气,满脸写着纠结,就是没有半点因为疼痛而带来的痛苦。
他好像也对这股情绪感到陌生,闭了闭眼睛想要调整,可待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平时那总是上挑的眼尾,还是不受控地耷了下来。
他像极了一只犯了错,却不知该如何道歉的大狗狗。
伤口疼是装的,可这委屈的神情不是。岑潇就这么看了几秒,终于败下阵来,抬起一只手放在他的后颈上。
她严重怀疑,两人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陆平川将她恃弱而骄的功力都学走了。
至于这伤口,揉是不敢揉的,岑潇干脆张开五指,穿过他最近变长的发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
就这么几下,大狗狗被顺毛了。陆平川放松下来,躺在她身边,再握过那只在他后脑勺轻抚的左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人说谎的时候,心跳会加速。”他对她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绝对不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