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凛洲手里的是一把木柄的商务伞,质地精良,肉眼可见价格不菲。木柄上有定制的刻字,是看起来既像英文也像拼音的“yu”。
再多的钱都打动不了裴煜,但有这样的资本他也不会不利用。这样的一把伞放到伞筒里,想浑水摸鱼的客人肯定不敢偷偷拿,金额超过一千,一被追究就是盗窃罪。
他借着躲雨客人的遮掩,在伞筒里放下这把伞,折身回到车里。
咖啡店临近打烊,雨势未减,员工开始清场,躲雨的客人不得不纷纷离开,门口的伞桶也差不多空了。
今天上晚班的店员中有个名叫叶思卉的年轻女孩,她看着窗外黑沉沉的雨幕,幽幽叹口气,问道:“雨怎么还不停呀,你们有多余的伞吗?”
有几个小姑娘都会随身携带太阳伞,小是小了点,勉强可以凑合一下,但每人也就只有一把。
裴煜出声为她解决苦恼:“我有伞,你可以用我的。”
叶思卉:“那你呢?”
“我不着急回去。”裴煜说,“你们先下班,我来关门,我等雨停了再走。”
他这样体贴,叶思卉反倒不好意思拿他的伞了,可是自己又遇到了生理期,一时陷入踌躇。
叶思卉在店里转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店里最后一个客人已经离开十几分钟了。
她把被遗忘在伞筒里的那把黑伞拿出来,喜道:“有啦!有客人忘记把伞带走了,等他来找肯定也得明天了,我们可以先借来用用。”
小姑娘心思细腻,很快察觉到这把伞的过度精致。
她托起伞仔细端详,噔噔朝着裴煜跑过去:“裴哥,你的伞借我用吧,我明天还你。这把伞好像和你很有缘诶。你看,这里刻了个‘yu’,和你的名字同音……唔,有雨伞牌子叫这个吗?”
裴煜一怔,接过那把看似低调却处处透出精致的直柄黑伞。
他先去寻找叶思卉所说的刻字,沉默着没说话。
叶思卉慢了半拍才察觉到不对劲,又说:“但这场雨下得很突然,天气预报没说晚上下雨,直到现在还没停,怎么会有客人忘了把伞带走?我记得白天的时候伞桶一直是空的……”
裴煜却好似没听到她的喋喋不休似的,静静看着手里的伞。
路凛洲不是傻子,就算当时怒火上头没能听懂“自我感动”的意思,冷静下来之后也该想明白了。
当时那一刻的“自我感动”已经足够伤人,等后来慢慢复盘,只会难受千倍百倍。
路凛洲……还没有放弃吗?
也不知道路凛洲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选用了这样笨拙的方式。模仿他所做过的,给他送一把伞。
或许路凛洲只是像回赠其他礼物一样,回赠他一把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