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凛洲的确很了解他。
抛出这样一句说他不在乎外貌的话,不但是实话,也让他无法回答。
如果说自己不在乎外貌,路凛洲会再接再厉继续卖惨;如果说自己在乎外貌,那也磨灭不了路凛洲的执着,他大概率换回强势的纠缠方法。
裴煜怎么说都是错,对路凛洲来说则怎么说都是对,反正总得挑一个人出来折腾,直到他愿意接受这份感情为止。
裴煜不接话了,路凛洲只好走过去,与他面对着面,目不转睛一瞬不瞬,终于在那双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心疼。
裴煜敛眸,总算开了口:“路凛洲,你不应该……”
他的嗓音很轻,就像涓涓细流抚过人心。过久的停顿里尽是无奈与推拒,以及路凛洲如饥似渴贪恋着的,那一星半点的温柔。
裴煜定了定神:“你不应该变成这样。所以。”
视野里的人正在以极近的距离凝望着他,眼底克制着澎湃而强烈的欲望和冲动。这种克制削减了他的锋芒,和疲惫的血丝、凹陷的脸颊一样令人心头窒闷。
裴煜将视线别开稍许,看到几丝略显凌乱的碎发,顺手替路凛洲别拢到耳后。
在那双黑眸即将闪起澎湃的希冀之前,裴煜听见自己平静而沉稳的声音。
“回去吧,路凛洲。”
他松开手,连那点残存的热度也一并带走。
路凛洲就这样默不作声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好像又狰狞了几分。
喉头艰难地滚了一下,路凛洲哑声道:“裴煜……”
裴煜却偏开头,给他让出离开的路。
路凛洲收起那点依依不舍的眷恋,自嘲般地“呵”了一声,利落地抬步出了门。
裴煜还以为他会砸门泄气,但大门关闭的声音出奇地轻。
面对着一扇孤零零紧闭的门,裴煜轻轻靠了上去。
路凛洲……该不会还在外面吧?
但他不想打开猫眼监控查看了,只怕多看几眼就会动摇,就会心软,然后将彼此伤得更深。
他缓缓蹲下身来,抱膝而坐,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
他和路凛洲不合适,他不喜欢被强势的人压制,不希望依附任何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