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贵当然不肯信,威定王爷又不是傻子,就算要夹带犯人出宫,也不可能明晃晃地摆在身边坐着吧。可是他刚往前一动,王驾护卫的剑尖便齐刷刷地对准了他的胸口。
行曜放下轿帘时,骂了一句粗口:“老实当你的老太监,别想着来找本王的麻烦,否则本王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马清贵多少年不曾受过这种屈辱,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行曜的轿子就在他喷火的目光中,悠然地起轿,往宫门走去。
到了宫门口,因为已经有侍卫来查过了,因此那些守门的人连看也没有看,直接放行了。
缪凤舞听到这一段,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半。只要清妃出了宫,她就没有那么担心了。她可求宋显麟关照清妃,甚至可以求自己的兄长,暗地里保护着清妃。
那天夜里,任由宫里继续闹翻了天一般,四处搜找一个受了箭伤的女人,缪凤舞都不理会,早早地就上床歇下了。
这一觉睡得真安稳,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些天她实在是操心太多了,身心俱疲。若不是有人摸她的脸,她会一直睡下去,直睡到身心舒爽为止。
迷糊之间,她的鼻尖痒痒的,好像一只小虫子在爬。她伸手拨了拨,那只小虫子又跑到她的脸颊上去了。她再拨,这下可好,小虫子居然爬到她的嘴唇上去了。
她被扰得睡意都消了,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行晔的面孔夸张地放大在她的眼前。
“皇上……”缪凤舞一动,只听“卡嗒”一声响,两个人的牙齿便磕到一处去了。
行晔抬起身来,摸着自己的嘴唇,在缪凤舞的手上轻轻拍打了一下:“咬朕的嘴唇,爱妃就这样欢迎朕回来的吗?”
缪凤舞没有心思接他这一句玩笑话,从床上呼地坐起来,攀住行晔的肩膀,急切地问道:“皇上,昨晚怎么样?可有受苦吗?”
“你很关心我吗?我看你睡得香甜无比,竟不知道出去迎候一下,还得我巴巴地跑来看你呢。”行晔撇了嘴,很不满意的样子。
“皇上……”缪凤舞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臣妾这两天有些累,昨儿又动了胎气,因此今儿早晨就一直睡不醒……”
行晔转嗔为笑,抱了她一下,说道:“我都听说了,也没有真的怪你。昨儿晚上嘛……还好,心里有些躁,不过脑筋是清楚的,我在浴龙宫中,看着那温泉水清清亮亮地流出来,就能想起那日从崇州回京,夜宿行宫的时候,与爱妃共沐鸳鸯浴的情形。想得我浑身发热,竟把那些不愉快的事给忘了,可见爱妃是我的救命良药呢……”
行晔说着话,眼神很不正经地瞄着缪凤舞,手指在她的脸上一路滑下去,在她的胸前流连了一会儿,最后落到她的小腹上:“等你生下了小皇子,我要带着你和玉泠经常去行宫小住。到时候,日间带玉泠上山打猎,夜间与爱妃共沐鸳鸯浴,多美妙的日子!”
缪凤舞听得甜蜜,却故作不依地一指自己的肚子:“那他呢?皇上不喜欢他吗?”
“哎!”行晔摇头,“皇子不可以太宠惯,要让他勤读书勤习武,大些就要放出去历练。行猎泡温泉这等享乐之事,不可以让皇子过多地沾染。”
“皇上,你这么肯定臣妾肚子里的是皇子?”缪凤舞一直很担心他过于期盼一个皇子的降生,到时候如果自己再生一个公主,会令他失望。
行晔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温柔地看着她:“只要是爱妃所出的孩儿,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喜欢。”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缪凤舞溺在他的温柔,心中却感觉奇怪。行晔虽然特别地宠她,但是这样赤裸裸地表达感情,却是很少有的事。
行晔伸出双臂,将她环入怀中,小心地抱住,在她耳边说道:“我很高兴,因为我的病要好了。虽然有可能是常医圣的药好用,但是在我心里,爱妃就是我的小福星。自从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就离我越来越远,我一定要好好地守住我的小福星,这一辈子都不能弄丢了。”
缪凤舞听着他在耳边轻语,幸福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抚着他的后背,婉然道:“臣妾一辈子都不离开皇上,除非皇上不要臣妾了。”
“好!”行晔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开她,伸出右手小指来,“说话算数,拉勾!”
缪凤舞本来感动得热泪盈眶,被他这一下子逗着了,“扑哧”乐出来,含在眼眶里的泪水也被这一笑抖落了,滴在她的脸颊上。
行晔给她擦着眼泪,笑她道:“小傻瓜,连笑和哭都分不清。”
两个人正你侬我侬,有个声音从门口轻轻地传了进来:“皇上……”
“进来吧。”行晔将缪凤舞披在肩头上的衣服往前拽了拽,对外头的人应道。
帘栊一掀,茂春走了进来:“娘娘该吃药了……”
他先是在桌上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缪凤舞的床前来,将水杯递到缪凤舞手中,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蜡丸,指尖用力,捏碎了外层的蜡封,将里面的药丸倒在缪凤舞的掌心里。
缪凤舞将三颗大小均匀的小药丸放入口中,喝了一口水,一仰脖将药咽了下去。然后她将杯子交给茂春,自己双合什,虔诚祈道:“阿弥陀佛,常医圣保佑我吧。”
“阿弥陀佛是召唤佛祖的,你把佛祖喊来了,小心他听到你求一个凡人保佑,心里恼你。”行晔今天心情很好,趣话儿也多。
缪凤舞却听在了心里,赶紧补了一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中。”
“快起来,我天还未亮就从五龙山上出发,如今肚子正饿着呢,在你揽月宫蹭一顿早饭罢。”行晔扶着缪凤舞起了床,含香便进来了,服侍着缪凤舞梳洗穿衣。
缪凤舞在妆台前挽发,行晔就坐在旁边看着。缪凤舞抿了抿嘴唇,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道:“皇上,你离开这两日,疏竹宫那边又出事了……”
行晔一抬手:“这事不用你管,你目下只管养好胎。若是再出现昨日那种动胎气的状况,别道我真不会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