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庵前分放了一善物,又参加了庵里的盂兰盆法会,虽然她只是坐着动动手,也没有做太多的事情,可法会结束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疲惫。
已近午时,修静便引着她和行晔,来到后院一处单独的禅院,那里在两日前就布置妥当,虽然仍是庵里的清素样子,却也干干净净,陈设一新。
有小尼打来了热水,行晔和缪凤舞各自洗了,就在禅房中歇下了。
天气渐热,缪凤舞身子又重,睡了没一会儿,她就感觉胸闷,身上也见了汗,人便在极不舒适的状况下醒来了。
转头看身边的行晔,见他仍然睡得踏实,她便没出声,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自己撩了床幔,想要下床去找茶水喝。
她一掀帘子,打眼就看到屋里有一个尼姑,因为是背影,她也看不清那人的年纪。她望过去的时候,那尼姑正在掀门帘子,一闪身就出去了,步履急匆匆的样子。
缪凤舞讶异,往屋子里扫一眼,见桌子上放着一只漆红木盒子,大概就是那尼姑送进来的吧。
她起身走过去,揭开盒盖一瞧,只见里面放着两只白瓷盖碗,伸手一摸还是热的,打开碗盖一看,竟是两盅归参燕窝羹。
缪凤舞将食盒重新盖好,问坐在门边的银兰:“银兰,刚才进来的是谁?”
“是庵里的师太,说是奉修静师太之命,为皇上和娘娘炖了两盅补品,一会儿等皇上和娘娘醒了,温温的正好用下。因为是茂公公放进来的人,奴婢便没有多问,她们放下这食盒就出去了。”
“哦……含香呢?”缪凤舞没见含香,便问。
“修静师太刚才叫走了含香姐姐,说是有一样东西要给娘娘,让含香姐姐去取。”银兰答道。
缪凤舞心中稍感奇怪,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她怕吵醒了行晔,便和银兰一起出了这睡房,到外间洗了一把脸,坐在那里吃茶。
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怎么的,刚才那个尼姑一闪而逝的身影一直在缪凤舞的眼前晃。她总觉得那人是熟悉的,可细想一下,又不知道那身影像谁。
修静师太有东西要送她,难道不应该是待她醒转的时候,亲自送过来吗?怎么还要含香去取?
她正思量,就见含香从外头回来了。
她便问含香:“师太找你何事?”
含香将一只黑檀木的盒子放在缪凤舞手边上:“这里有一串极珍贵的佛珠,师太说是当年万福庵初建,大殿上观音菩萨开光的那一天晚上,当时的住持师太夜里梦见观音娘娘来到万福庵,嘱她们这些佛门中弟子要广结善缘,普渡众生。那师太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枕边有这串佛珠,便料定这是观音娘娘留给她的宝物。这东西一直做为镇庵之宝供在观音像前,修静师太今儿请了出来,送给娘娘,保佑娘娘多子多福,与皇上相携相扶,一生平安。”
缪凤舞打开铜扣锁,果然见里面铺着红色的软绸,软绸的包裹之下,是一串金丝楠木的佛珠。
既是镇庵之宝,何不由修静亲自奉上?把含香叫去代为转送,于情理上说不通的吧?
“含香,你刚才回来的路上,可曾看见到什么熟悉的人?”缪凤舞将佛珠拿在手中,边看边问。
含香见缪凤舞对这镇庵之宝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喜爱,反而问别的事,心中稍有不解,答道:“奴婢以前不曾到过万福庵,自然是不会遇到什么熟人的。”
正说着话,就见行晔挑帘走了出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歇过乏来,用过午饭咱们好回宫去。”
缪凤舞迎上去:“皇上是不是被臣妾吵醒了?臣妾因为出了些汗,热醒了,便出来喝一口茶。”
边说着,吩咐银兰去打水,服侍行晔洗了脸,问道:“皇上饿不饿?修静师太嘱咐人炖了燕窝羹,现在还温着呢,不如皇上先用一些。”
“正感觉腹中空空,饿得难过呢,快端来吧。”行晔在桌边坐下来,缪凤舞便让人去里间把食盒拎了出来,将两只盖碗取出来。
茂春从随身的盒子里取出银针来,在两只碗里试过了,说道:“皇上和娘娘请用。”
缪凤舞眼睁睁地瞧着他那银针,发现没有什么异状,舒出一口气来。行晔也没感觉到她的情绪上的微妙变化,端起碗来,自顾吃着,边吃便夸道:“恩……这羹的味道不错,没想到这庵里的人竟有这么好的厨艺,凤舞你尝尝,不比御膳房做出来的差呢。看来御膳房该换御厨了,做的羹汤越来越难吃,竟没有这庵里的人手艺好。”
缪凤舞听他说这话,不由地心中一动,端起碗来尝了一口,味道的确是不错。她便又想起了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
因为想着事情,就没有心思说话。行晔以为是她是累着了,便嗔她道:“不让你出宫来,你偏要逞强,是不是累坏了?吃完这个,你再去躺一会儿吧,用午饭时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