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住吗?早产?那孩子会怎么样?”行晔急得拳头都要捏碎了。
副医正听着行晔指关节发出那种咔吧咔吧的声响,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臣等……臣等一定尽力!”
“朕不要听这等鬼话!你只说!贵妃是什么情形?孩子是什么情形?到底保不保得住?”行晔一挥手,袍袖携着劲风从副医正的脸上扫过。
副医正捂着自己的脸,赶紧如实回答:“皇上,贵妃娘娘正在大出血,如若胎儿继续留在娘娘的腹中,怕是娘娘会出现血崩。臣等商议之后,认为应该马上给娘娘用催产的药,将胎儿催生下来,方可保住娘娘的一条命。”
“那孩子呢?”行晔的心跌进了冰窖之中,声音都哑了。
“那个……本来早产的胎儿就极难成活,若是用催产的手段,那么……那么……”副医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结巴着说不出来。
行晔却听懂了。
缪凤舞在大出血,随时可能血崩。虽是早产,若是她自然地将胎儿分娩出来,那孩子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可是那样的话,她就会因血崩而死。
床上到处是血,触目惊心,正在施救的太医两手也沾满了缪凤舞的血。行晔只觉得那些血全都飞了起来,直冲他的眼睛而来。
他闭了眼,却依旧能见到一片血红。
于是他睁开眼睛,从沙哑的喉咙里发出一道圣谕:“催产吧……”
“不要……催产……”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却惊了行晔一跳。
他一转头,就见一片红朦之间,缪凤舞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抬起手来,去拔那些刺在她身上的银针:“我不要催产……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身边的太医赶紧抓住缪凤舞的手:“娘娘千万不要动,这些针是止血的,不是催产的。”
缪凤舞这才罢了手,转过头看着行晔,哀求道:“求皇上……让我试一试,否则我……就算活下来了,也一辈子心里不安……”
行晔咬牙看着她,真正恨也不是怨也不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孩子早产是极难活下来的,倒不如留住大人。你休要任性,听太医的!”
缪凤舞一听他这样说,开始激动起来,挣扎着要起来。含香摁住她的肩膀:“娘娘,生死攸关哪,千万不要任性,留得青山在……”
“含香……”缪凤舞其实根本没有力气,含香一摁,她就倒回枕头上了,“含香,你最懂我的心,你不可以跟他们一样,你替我求一求皇上,让我试一试,我要自己生……”
正闹腾的功夫,外头进来了好些人。贤妃康彤云、淑妃蓝惜萍、良妃纪安阳、修媛龚宓以及一些平日与缪凤舞有交情的妃嫔都赶了来。
贤妃见人太多,只带着淑、良二妃和龚宓进了屋,其他人都撵到偏厢等着去了。
缪凤舞一见了康彤云,就像是见了救星一般,伸手够着康彤云:“贤妃姐姐……龚修媛……快替我求一求皇上,让我自己生,千万不要催产……”
两人乍一进屋,就听到这么悚人的话,一时不知所措。茂春在一旁简略的几句话,解释得清楚了,龚宓当即就哭了起来。
康彤云捏了捏龚宓手,示意她安静。然后走到床边:“娘娘,臣妾自然懂得你的心思。只是眼下的情形,大人孩子总要保一个,太医们有把握保住娘娘的性命,却没有把握保住孩子。权衡轻重,娘娘还是配合太医吧,青山长在绿水长流……”
缪凤舞拼命地摇头,哭了起来:“你们都不懂,若是孩子没了,我也不要活了……”
龚宓止不住眼泪,却也上前来劝:“娘娘,求你了,保自己的命吧。孩子没了,皇上已经很伤心了,若是娘娘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皇上如何承受?”
行晔听得心一痛,眼前视物的红色不禁又深了几分。
副医正等得汗都下来了,小声提醒行晔道:“皇上,得赶紧决定呀,否则……想要催产都来不及了……”
缪凤舞此时倒是耳尖得很,一听副医正在催,拼命地挣扎着要起来:“我不要催产,我求求你们……”
她使劲力气地一挣,含香竟一手没摁住,差点儿被她滚下床去。康彤云和龚宓二人惊叫着抢过去,接住了她的身子,才又将她摁回了床上。
行晔眯着眼睛,看眼前的红色深一下浅一下,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在副医正再次开口之前,他闭着眼睛坐到了椅子上,无力地挥了挥手:“弄昏她,催产……”
几位太医听得清楚,却一时束手,为难于该如何把缪凤舞弄昏副医正想了想,捏起一根银针,小心地凑近缪凤舞,在缪凤舞无助的哭求声中,将银针刺入了她头顶的一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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