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梳洗穿衣停当,问伺候的宫人:“皇上可回宫了吗?”
宫人摇头:“回娘娘的话,皇上一早上朝,就没有回来。娘娘是现在用膳吗?还是要等着皇上?”
缪凤舞想起行晔早晨时说,要回来跟她一起用膳。于是她冲着宫人摆手:“等一会儿吧,皇上会回来用膳的。”
宫人答应一声,退下去了。她就走到暖阁的窗前,将窗子推开半扇,往宫的方向望。她现在的情况,也不方便在大白天里四处闲晃,就只能这样站在窗子里,静静地等他。
她早晨就没有用早膳,空着腹睡了一觉,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就在她快要熬不住的时候,宫门一开,行晔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缪凤舞心中欢喜,赶紧来到殿门边站着,等着恭迎圣驾。
没一会儿,殿门打开,行晔走了进来,见她站在门内,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睛:“睡好了吗?”
“臣妾睡了一上午呢,才刚起床。”缪凤舞将他迎进去,给他解下金冠,又拧了湿手巾,擦了他额头上的汗。
“还没用饭吧?等我呢?”有宫人将净手盆端过来,行晔边洗手边跟她说着话。
缪凤舞站在一边,捧着干巾子等着给他擦手,口中应道:“是呀,皇上答应陪臣妾用午膳嘛,臣妾肚子都饿扁了,待会儿一定多吃一碗饭。”
行晔便笑,回头吩咐宫人:“快摆膳吧,一会儿你们娘娘要吃人了。”
寝殿里当差的宫人太监都是茂春一手栽培的,缪凤舞住在这里那一阵子,对他们也是恩赏有加,因此这些人对缪凤舞都很感恩。此刻见皇上与贵妃娘娘复又和睦起来,这些人也挺高兴,手脚勤快地将午膳摆上,伺候两位主子坐下。
缪凤舞坐在行晔的身边,端详着他的脸色,笑得挺勉强,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皇上是不是有心事?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缪凤舞谨慎地问。
行晔本来也在举箸发呆,听缪凤舞这样问,他便放下筷子,轻轻地一蹙眉,说道:“今儿早朝接到奏报,鸿天会在屏南一带起事了,屏阳被打个措手不及,已经被鸿天会拿下了。据探报,鸿天会正在屏南一带招兵买马,他们好像要改变策略了,从暗处走出来,明着造反了……”
缪凤舞听了,脸上开始发烫。虽然缪凤刚已经不是鸿天会的人了,可是行晔一提鸿天会,她还是会觉得内疚。
“这……这可真是多事之秋,皇上打算怎么办?”
“我想……我打算派八皇弟往屏南一带剿匪……此役不宜久拖,他的战法一向凶悍,当年打蒙古人的时候,连蒙古人都惧他三分。这一次对付鸿天会,若想速战速决,他是最好的人选。”行晔虽是这样说,脸上仍是犹疑的神色。
缪凤舞却拍掌道:“好呀,皇上英明!皇上胸襟宽广,威定王一定会忠心为皇上效力的。”
她这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行晔便笑道:“说打仗,怎么又说到胸襟上去了?你又怎么知道威定王会尽忠效力的?”
缪凤舞不知道怎么解释,便闷着头扒饭。行晔也不难为她:“我懂你的意思,我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但凡朝上有其他人比他合适,我都不会调用他的。”
缪凤舞想了想,偏头对行晔说道:“若是皇上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如让曲先生跟着威定王爷吧。我看王爷拿曲先生当知己呢,曲先生是臣妾的师父,一直待臣妾如父如兄。他虽然性子冷清,但他一定不会做不利于臣妾的事,有他在威定王爷身边提点着,皇上应该可以放心。”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就这么定了吧。”经缪凤舞这样一说,行晔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缪凤舞往行晔面前的碟子布菜,催他道:“皇上多用一些,事务繁忙,皇上要保重龙体。”
行晔却看着她的脸,犹豫了一下,说道:“晚上……我让茂春送你去长春宫。”
早晨缪凤舞提起与太后讲和的事,行晔还没太往心里去。谁知一上朝,就得到鸿天会起事的奏的,让他又添一重压力。虽然依北魏目前的实力,不是鸿天会那样一个反叛组织轻易可以打垮的。可是他现在手头上的事太多,再这样东扯一把西扯一把,他的精力也是有限。
于是他便觉得,如果能与太后讲和,未偿不是一个好办法。至于他与太后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纠葛,正像缪凤舞说的那样,待事平后慢慢理顺即可。
缪凤舞见他答应了,点头道:“臣妾领旨,臣妾一定会儿尽力说服太后,相信太后也会念及多年的母子情份。”
行晔抿一下唇,没有说话,低头用饭。
当天夜里,宫禁时间过后,各宫室都闭了门户,宫道上除了值夜的侍卫,没有闲杂人等。
一顶小轿子就在这个时候,从万泰宫里抬出去,直奔着长春宫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