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枕月抬头仰望,双目注视着威严的佛祖,轻声开口:“今天要冒犯佛祖了,若有过分之处,他日见面,任凭佛祖处罚,绝无怨言。”
说罢,花枕月双臂抬起,双手作揖,躬身拜了下去,唐醉影等人不明所以,见她拜也都跟着拜了下去,天涯糊里糊涂的,抬起双手也跟着拜了一拜,还侧过头去问唐醉影:“她说什么,她又要做什么呀,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唐醉影也不是很明白花枕月的意思,不过,她既然这样说了,那应该就是心里面有了想法,而至于是哪一种的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唐醉影暂时还猜不到。
拜过之后,花枕月挺身站立,转过身面向唐醉影等人,开始布置任务:“任无忧,天涯,你们两个与风竹站在一处,随时准备应付各种突发时间,唐醉影布下阵法,将这处大雄宝殿封锁起来,外不准进,内不准出,鼓……”
钟鼓冷漠的看着她,开口言道:“便是魔王亲临,我也不曾惧怕于他,何况是一缕镇压了千万年之久的魂,将心放到肚子里,我在这里,他哪里也跑不出去。”
话说到这里,几个人便都明白了花枕月要做什么,风竹第一个不同意,开口阻止:“不不不,除妖人,万万不可,魔王之魂一旦放出,将会召集四方之魂,此后滔天大祸,便再难收场,除妖人,三思啊!”
任无忧抬手搭在风竹的肩膀上,手腕用力,将他又给按了下去,开口言道:“花枕月自然有他的办法,你们用明珠将魔王之魂镇压在此,又无法将其消灭,不过就是留一个祸害在这里,日夜担忧,全无用处,不如想个办法永绝后患,才是紧要的事情。”
“这……”风竹仍旧是满腹的担忧,千万年来,魔魂镇压在那里,虽是担忧,然而,无人可将其放出,相对来说,也就平安无事,而此时,若是将其放出,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保证,风竹之担心,已经要突破心脏,跳出来了。
花枕月伸手将噬魂取出,枪尖朝下,红缨抖动间,便立在了佛祖面前,闪亮的银光一道道的如同是刀子一边,掠过这大雄宝殿的每一处的角落,最终,映出了佛祖那慈悲为怀的脸,花枕月躬身半低垂着头,口中言道:“佛祖,得罪了!”
话音未落,花枕月脚尖点地,纵身而且,在香案之上踏了一下,再次纵身,眨眼之间,已经跃到了佛像之上,单手搭在佛祖的手臂之上,足尖则点在佛祖的手腕上,低目看去,佛珠放在身前的手,掌心之上,却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明珠,虽是落满灰尘,却难掩其光芒,隐隐流动之间,好似有一只眼睛,被蒙在尘埃当中一般。
任无忧站在下面,抬头仰望,高声问道:“花枕月,你看到了什么?”
花枕月朗声而答:“看到了你们想要看到的东西,唐醉影,开始行动!”
唐醉影缓缓打开手中的玉骨扇,柔白色的光自他的指尖流转出来,仿若流水一般,顺着衣襟流入到地面之上,逶迤的蔓延开去,以自身为中心,绘成一个太极八卦阵法,随即,唐醉影祭出灵珠之力,将力量施加在阵法之上,眨眼之间,这阵法已经将整间大雄宝殿笼罩在其中,固若金汤一般,施法完毕,唐醉影仰头看过去:“花枕月,阵法一成!”
花枕月点了点头,说:“我现在要准备破除封印,放出魔魂,若是这下面所镇压的当真是魔王的一魂,那么,便有可能会影响到你,唐醉影,你且小心了,天涯,用你的治愈之力,保护唐醉影!”
平日里叫任无忧保护自己也就罢了,今天怎么还升级了,叫一个女孩子来保护自己,然而,唐醉影并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全身的施法布阵,他的空门是完全打开的,若是没有护法,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也能将他放倒,花枕月之言,实在是非常必要的,想到这里,唐醉影也就放下芥蒂,全神凝聚,将全部的心思放在这太极八卦阵之上。
天涯迈步走到唐醉影的伸手,双手抬起,指尖化出一朵莲花,嘴唇蠕动,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说了一声:“去!”
在天涯指尖开出的那一朵花,便如同生了一双翅膀一般,飘飘荡荡的便飞到了唐醉影的身上,自他的后心进入到他的身体里面,这是一股异常柔和的力量,进入到唐醉影的体内,不会叫他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反而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叫他异常的舒服,天涯的声音也随后传过来:“不要排斥,接受这股力量,它会保护你的。”
“多谢。”唐醉影低低的回应了一句。
天涯扬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在需要她的时候,她便是那个天之涯之上最最了不起的神仙,能可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情的大神仙。
这边准备周全,剩下的便看花枕如何动作了,花枕月稳稳的立在佛像之上,双目落在佛手之上的明珠,室内灯光汇聚到明珠之上,光线流转,内中仿佛有一股力道在不停的转动,花枕月抬起一只手,掌心运力,鎏金的光自她的掌心缓缓流出,如同触角一般,攀附到明珠之上,力道有序的在缓缓加强,花枕月用了十足的耐心,慢慢的试探,等待着。
“除妖人,不可啊!”风竹的声音传过来,撕心裂肺之音,想要阻止花枕月的动作,然而,任无忧便站在他的旁边,单手搭在风竹的肩膀之上,手腕用力,将他牢牢的固定在原来的位置之上,不让他有半点的动作,风竹满面的痛苦神色,苦苦哀求:“除妖人,三思而行,魔王之魂一旦放出,将会带来滔天大祸,不只是酆都城,便是连这天下也将要陷入到魔祸当中,除妖人,为了天下着相,请千万不可将其放出,除妖人……”
说着话,这风竹和尚竟是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悲戚的声音当中有着无尽的无奈和后悔,那种无能为力之感,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背脊都弯曲,无法直立行走,堂堂脊梁,瞬间断裂之感,叫人唏嘘不已。
花枕月却并未停止动作,仍旧是缓缓运出金刚诀之力,金色的光就好像是将佛像也镀上了一层金子一般,摇曳的烛火当中,映出这金色的光,闪耀着一种夺目的光芒,片刻之后,花枕月缓声开口:“花子姑娘要逼你还俗,其方法有很多,却为何要选择这最危险的方法呢,难道她不知道,一旦魔魂放出,仅凭你们的力量,是无法将魔魂镇压的么,一旦放出,便是连你们也将死在魔魂之下,这样做,百害而无一利,这么愚蠢的方法,不像是一个聪明人会做出来的。”
“是……是……”
风竹“呜呜”的哭声渐渐停止,口中断断续续的说:“是因为,玉子,她……她是半魔之人……呜呜……佛祖,宽恕我吧,请将我的性命带走,我愿永坠地狱,已求得能解酆都城之威,佛祖,降下慈悲,救救我们吧。”
这风竹和尚真不知藏了多少的秘密,一会吐出一个,一个比一个劲爆,简直震惊的叫人合不上嘴巴了,钟鼓冷冷的“哼”了一声,高声言道:“花枕月,下来吧,你要把他给吓死了,说什么守护酆都城,尽是笑话,这点胆子,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下来?”任无忧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什么下来?”
花枕月已经松开手,身形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之上,单手握枪,手腕翻转,将噬魂重新负于背上,微笑着说了一句:“哪里就要放出魔魂了,我不过吓他一吓罢了。”
任无忧不明所以,反映了一会,这才明白过来,大声说了一句:“花枕月,你又骗我。”
唐醉影随即收起阵法,轻叹一口气,说:“她也骗了我。”
“还有我。”天涯站在唐醉影的身后,扒着唐醉影的肩膀冲着花枕月吐了一下舌头,顺便瞪了她一眼,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将魔魂放出来,害得我紧张的不行,就怕那魔魂伤害了唐醉影。”
花枕月抬手作揖,笑着道歉:“抱歉,抱歉,若是不做的真实些,又怎么会瞒得过风竹师父呢,那么,风竹师父,又有什么样的话,要同我们讲呢?”
话题最终又落在了风竹的身上,和尚被吓得不轻,脸上满是泪痕,还有悔恨,用力的一跺脚,沉沉的叹了口气,过了许久,方才说出一句:“罪过,罪过啊。”
花枕月毫不在意,且语声冷淡:“别罪过了,让你说不说,非要我用点手段,你才说,这酆都城到底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如今模样的,不要再跟我说是冥界的问题,冥界有阎王坐镇,即便是出了重大的问题,也要上报天庭知晓的,我近日方才从泰山而来,泰山之上在进行地仙大会,若是当真有变故,不会不知道,你们将事情隐瞒下来,就当真以为没有破绽的么,将话说明白,才有解决之道,否则,只凭你一双阴阳眼,无济于事。”
冷静而又沉着的花枕月,带着她独有的睿智,将事情尽皆掌握在手中,用她自己的话来讲,该知道的事情,她一定会之道,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她并不需要旁人给她说,但是,当旁人之道的时候,她很乐意节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