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安摆好食盘,撩袍坐下,拿起双箸递给低着脑袋的蔚姝。
蔚姝眼睫轻轻颤了一下,看着向她递来双箸的手,藏蓝色袖袍的颜色衬的他肌肤冷白,手指匀称修长,如最上好的雕玉,矜贵好看。
“谢谢。”
她接过双箸,想起温九方才问的话,又忆起在温九面前的出丑,欲盖弥彰道:“我没想什么。”
谢秉安懒散的靠向椅背,漆黑的眸在女人微薄红霞的脸颊上掠过,被幽暗光线笼罩的眸底覆上难以察觉的笑意?。
窗外夜风徐徐,夜宵的香味弥漫在殿内。
蔚姝不见边上的温九动筷子,好奇的转过头,见他垂眸不知在想什么,银烛的光线洒在他身上,将那张昳丽俊美的容颜映的明灭不定,也?让她忽然生出一种温九离她很?远的错觉。
她对?温九的了解好像少之又少,只知道他幼时住在寒清寺,后来被卖到?鬼市当奴隶,于旁的事一无所知,想到?这些时日温九时常被廉公公叫去承乾宫当差,在乐明宫待的时日甚少,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其?实她应该为温九高?兴的,温九现在不比从前,他现在是宦官,要想在宫中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只有往高?处爬,而不是陪她待在这小小的乐明宫,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她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拴住他的脚步,阻碍他的前路。
想到?昨晚在后院她问温九是否愿意?留在乐明宫,温九并未明确回答她,或许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吧。
蔚姝心思百转千回,吃进嘴里的食物也?如同嚼蜡,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筷子在一块豆腐上戳了好几下,硬是将豆腐块戳成了豆腐渣。
谢秉安:……
他掀起眼皮看小姑娘方才还羞红的脸色此刻充满恹色,冷俊的眉峰挑了一下:“娘娘又在琢磨什么?”
蔚姝动作一顿,回过神来看见碎成渣子的豆腐块,脸蛋又染起绯色,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没、没琢磨什么。”
“哦?”
谢秉安以手支额,兴味的乜了眼被她糟蹋的豆腐块,明显不相?信她随意?捏造的借口?。
蔚姝:……
哦什么哦!
她放下双箸,语气颇有几分隐忍的恼意?:“我吃好了,你回罩房罢,我要睡了。”
蔚姝起身朝屏风内室走去,愤愤的坐在榻边,手指用力绞着,低垂的眼睫很?快被眼底浸出的泪水洇湿,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压抑住心底往外蔓延的丝丝疼意?。
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要一想到?温九要离开,心里便会?止不住的难受,这种感觉就?像之前娘去世时是一样的,可又不完全一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心头,找不到?宣泄口?,就?想蒙着被子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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