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下人愿意相信。陛下愿意相信。
你把太子教导成了那么个蠢样子,所以,你的女儿最终也被害了。
如今,随伯英知晓他才是幕后真凶,就更不能让英娘去了。他哪里敢让英娘知晓此事。
可现在看来,他好像还错估了陛下。
陛下明显是要保住他的意思,但是镇国公很不安。倒不是不安陛下会为随伯英报仇,陛下是什么人,他也是清楚的。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拿准了陛下不会怪罪——毕竟陛下自己也开始不悦随伯英。
所以,英娘不能见他,也不能见兰时。
所有人的念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原本以为万无一失。
狸奴是东宫唯一的嫡子,是他唯一的外孙,他不护着狸奴护着谁呢?他杀随伯英,也不是为了私欲,他是为了江南和陛下,陛下可以谅解他这点,那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他转身就要出去,但鬼使神差一般,他又回头,“伯英,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镇国公也觉得是。但如此这般,就不是他的英娘了。
他甚至还有些惆怅。
所以,陛下必然是要用他去护着狸奴的。
随伯英笑着道:“没什么可问的,有些事情,我一直想不通,我一直以为,这般的手段,只有陛下可以做到。原来兄长也可以做到啊。”
哦,还有女儿。
镇国公当时就有些心虚。他说:“救下了,我早就救下了。”
来啊,入梦来啊,伯英,让我好好告诉你,你不但亲手埋葬了自己,埋葬了那些与你志向相同之人,还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儿子。
英娘被他头一回训斥。
而你,这些年一直都让兰时和寿客跟晋王作对,那晋王杀了兰时,便是你一手造成的。
镇国公心意烦躁,也没有当回事,道:“她是听信了人言恼恨我。”
镇国公的嘴巴更加苦涩了。
英娘不可置信,“怎么会?”
镇国公不知不觉之间睡了过去。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又梦见了随伯英。
所以,他只是不安陛下对自己也不满。这些年里,他尤其顺着陛下去,而且英娘争气,东宫里只有皇太孙一个子嗣,至于后来的昭美人生下的儿子,他也不放在眼里。
棠溪当年能走,但是昭昭却不能了。
他应该要当时就说:“我如此对你,只是因为政见不同。”
让兰时去地府里面跟你说说吧,不是我绝情不救他,是不雨川根本不留情。
然后就记起了当年之事。
镇国公被这句悠悠长长的叹息调子弄得浑身发毛,醒来之后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随伯英为什么不骂他呢?要是骂他,他也不会耿耿于怀了。
“如今……我只希望,我和兄长能走到这一步,只是因为政见不同,而不是其他。”
而这一步,他依旧要自己走。
如同多年前他突然冒出主意要为随伯英布下一个局一样,这次,他对陛下也有了新主意。
为什么要去揣测陛下的心意呢?
还不如让太子坐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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