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驻守紫荆关的将军是个善心人,见她孤苦无依,不但让人将她送回陵川,还修书一封,让这当地府衙多多照看于她。
她也因此在这医馆里寻了个差事——在这医馆里做些采煎药材,照看病患的繁琐活。
月钱不多,日子虽过得清苦些,却也惬意自在,没有纷扰。
再往里走,是正堂,大夫在此把脉问诊。
她也忙碌起来,挽袖净手,看方取药,一刻都不得闲。
春寒料峭,乍暖乍寒的时节,最是容易感染风寒,是以近日医馆里的病患极多。
等到空闲下来,外头的天色已是黑了。
夜路难行,何况一个姑娘独自归家。大夫担心她出事,“不行,这天色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从椅上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是一瘸一拐。
——前些日子,他去山上采草药,不慎踩了当地猎户设来捕猎的陷阱,把脚给扭伤了,出行不便。
沈清棠忙来扶他坐下,又笑着道:“康伯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的,这外头都有打更的更夫和巡夜的衙役。再说了,这安济坊离杏花巷也不远,我快些走,一会儿就到家了。”
她说的有理,再者康大夫也实在不便,只能依她去了。
雨落了一日也未停。
沈清棠撑着油纸伞,提着夜里照路的风灯,借着天上一点皎然月色出门归家去。
要经两条弯绕的深巷。
雨夜寂静,路上只沈清棠一人,悄然无声。
她头一次走夜路,心里也是害怕,步履匆匆,不敢逗留。
只是越是这样,越是心慌,总觉得后头好似有人跟着一般。
她提着心小心翼翼回头看,深巷里空空荡荡,哪里有人。
不过是自己多疑。
于是落下心来,接着往前走。
再过一条深巷。
这一次,她清晰听得身后传来脚踩青石砖的声音,脚步沉重,听着是个男子。
——当真有人跟着她。
沈清棠的心顿时高高提起,她握紧了手里的风灯,不敢回头瞧,只脚下愈发快,想要摆脱他。
谁知身后的脚步声亦是匆匆紧跟上来。
夜静无人,沈清棠真是慌乱。下一个拐角,她索性扔了手里的油纸伞和风灯,欲提裙狂奔。
好在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了她。
“清棠!”
沈清棠回头来看,是巡夜的衙役程颂。
她高高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手抚着胸口,面上惊惧未定,“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