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砺的表情明显尴尬了,有点犹豫地看了一眼钟离卿方向,但在洛墨的目光攻势下总算败下阵来,道:“这……皇上本不让臣告诉您的,哎!”
“那时,北地阵营里头出了数百名神射手,也不知是哪里来人,其中一箭竟是冲破了我方的重重防御,直接射中了皇上的后心。也是在那时,我与赵潜方知,原来所谓的银烛并非什么何方高人,而是李代桃僵的皇上。”
“娘娘,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我们仍在纳闷,以那时北地数个小国的力量,其财富并不足以支撑培养出那么多的神射手,何况,论其实力,论其准头,恐怕还要高出蛮国精锐一等。这,这简直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却偏偏出现了。”
阮砺表达着他对那一战的疑惑,而洛墨,则陷入了沉思。
依照阮砺之言,恐怕那数百名神射手并非蛮国之北的一众人能够培养出来的,并且,他们也不属于蛮国一方势力……那么究竟是哪一方,既拥有如此雄厚财力物力,又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对付大昌呢?
会是阮峰?
不不不,这时候的阮家,在阮峰那老家伙的带领下,只会不断地积累存世的根本。再者说,将饵喂给旁人乃是下策,久于官场多年的他,会做出如此决定吗?
与其培养别国势力,阮峰想必更倾向于提升自家。
否则,一朝闹掰,便是打了水漂了。
会是蛮国皇室?
也不应当,前有北门啸出使大昌,后又将荔枝带回北地,此刻正是两国最为和睦的时刻,他又怎会在背地里搞出这等小动作。尤其,北地之人,一向秉持的就是堂堂正正。
他们不屑于玩小伎俩。
其余各大世家碍于洛家与易家以及皇室的三重压力,在这风起云涌的时候自保尚且勉勉强强,若论及算计北地战场,手未免伸的有些太长……况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没那么多钱。
那么推来推去,似乎就只剩下南地了。
除此之外,洛墨想不到还有谁能比那波人更符合条件。
能越过蛮国联系到蛮国之北,这中间,掺和的人恐怕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意识到这一点,洛墨对于湘国的恨意不由更甚。
表面上开设青楼,实则是在暗中寻找适龄的女子,以各种下作手段弄进地下室,从而开始所谓的重重磨炼。能够经过考验的,用来进行下一步培养,以完成各种上头安排下来的任务,而那些无法经过考验的,则成了牢笼之中的困兽。
那种法子,类似于养蛊。
十人一组,相互厮杀,活下来的唯一一个才能够走出去。
走出去的那个,从此之后不能再暴露在阳光之下,她们被锋利的刀子划花脸,被以长时间浸泡在浓盐水中的长鞭留在肌肤上一道又一道再也无能抹去的痕迹,被世间最为狠厉的刑罚折磨得失去生育能力,最后,被按在熔炉旁、背上烙下一个大大的‘恩’字。
何其讽刺?
她们每个人本身,也只不过是寻常人家的乖巧女儿啊,却要因为丑恶的人心,而付出自己的一辈子光阴,甚至是年轻的生命。
想当初,洛墨在御书房二楼看到的那书卷上,所记载的,便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