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君冷笑一声:“你当豹应君是什么好人?煤场那边都是庶人,他怎么会管庶人死活?”
李伴峰抬头道:“除了庶人,我还看到有不少干活的隶人。”
罗丽君没作声,在她的概念里,隶人都不能算是人。
胡翅红替罗丽君解释了一句:“在无边城,死个把隶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事,死个把庶人也能敷衍过去,
隶人的事情都是小事,但若是贵族遇害,事情就严重了。”
罗丽君觉得胡翅红话里有话:“你把话说明白些。”
胡翅红道:“豹应君投奔豹家之后,改了姓,没改名字,这种状况并不常见,
他对外也一直宣称,罗家的养育之恩,他从来没有忘过,接管无边城之后,他也宣称要善待罗家的后人,
以此推断,就算他要对主公下手,也不会挂着自己的名义,他会另找替罪羊,这个替罪羊能是谁呢?”
罗丽君想了片刻,觉得胡翅红说的很有道理:“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豹应君确实是这个性情,他现在身边还有无边城的旧人么?”
胡翅红点头道:“有白辰良和吕默生两位大夫。”
“吕默生……”罗丽君眉毛一颤,“这人庸弱无能,是个当替罪羊的料。”
想到此,罗丽君问那蠕虫:“是不是吕默生叫你来的?”
蠕虫默然许久,微微点了点头。
罗少君道:“姐,老驴追随咱家多年,商量一下,或许能替咱们做些事情。”
罗丽君摇摇头道:“难,老驴胆小了一辈子,什么事都不敢做。”
“老驴既然指望不上,这人也不用留着了。”罗秀君从螺壳里拿出一根尖刺,准备杀了蠕虫。
李伴峰阻止了罗秀君:“放他一条生路,因为他放了我们一条生路。”
如果这条蠕虫在李伴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偷袭,只要他提前组装好了唱机,李伴峰很大概率会被重创。
他当着李伴峰的面组装好了唱机,才给了李伴峰从容应战的机会。
而今这条蠕虫还想把油脂还给李伴峰,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吃。
李伴峰把油脂推还给了他。
罗玉君提醒道:“事情没做成,他的主人不会放过他,能为主人而死,这份忠诚对他而言也是可贵的,还是成全了他吧。”
李伴峰摇头:“一点也不可贵,他的主人不会为他掉一颗眼泪,这样的忠诚一文不值。”
罗玉君对李伴峰的想法并不认同:“他主人不哭,你就说忠诚不可贵,这也未免太牵强了!”
“一点都不牵强,”李伴峰摇头道,“你要不信,咱们就让他哭两声试试,你会知道什么对他才是可贵的。”
罗丽君惊讶道:“你让谁哭?”
“他家主人。”李伴峰拿出了酒葫芦给蠕虫治伤。
罗玉君惊曰:“你要找他家主人?”
李伴峰道:“他派人来杀我,我凭什么不找他?”
罗秀君道:“我们是戴罪之身,在无边城弄出这么大动静,豹应君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李伴峰笑道:“你这话说的,你不弄出动静,豹应君就会放过你了么?”
罗燕君点点头:“李公子说的对,悄无声息把咱们都弄死,倒是正合了豹应君心意。”
李伴峰对胡翅红道:“胡姑娘,你还有其他住处么?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
侯爵府,明晰大堂。
这原本是罗家的府邸,明晰大堂是罗家家主处理政务的地方。
一只花豹蹲在地上,闭目冥想,片刻之后,他又在廊柱之间来回穿梭。
一根廊柱猛然变高了些许,大殿棚顶出了吱吱格格的碎裂声。
一只驴子趴在花豹身边,小声劝道:“侯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