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没想到卫英与陛下要纳入后宫的钟氏女有这样的渊源,二是不齿这样的作为。
为了锦绣荣华背信弃义,实非君子所为。
魏班目光落在跪地的卫英身上,抚了抚胡须,若有所思。
“陛下,臣……”卫英死死咬着牙,额头上沁出冷汗,“这事臣无可辩驳,只是当初家中长辈的意思难以违背,不得不退亲离开盈州。”
离尤掀眼瞥见魏班投来的目光,压下怒火嫌恶道:“污蔑朝臣,背信弃义,这也配任奏谳一职。”
“陛下!”卫英失声喊道。这是要罢他的官?
“来人!”座上男人冷冷的嗓音却已狠狠砸下来,“革了卫英官职,至于别的,他日再算。”
“陛下恕罪!陛下息怒!臣并非存心污蔑,实在是护主心切啊!”
卫英如遭雷劈,垂死挣扎地大喊,却被人一把堵住嘴,接着众目睽睽下被剥去官袍,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
他浑身发着抖,满脸青红交错——一为冷,二为在百官与昔日同僚面前的羞辱。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自从娶了陆氏后他便平步青云,久未看人脸色,今日却……
离尤忍着杀意,“拖出去!”
披头散发、衣衫狼藉的男子被扣押着驱逐出大殿,钟虞看着这一幕简直想拍手称快。
朝臣都噤了声,尤其是平日里和卫英交好的,此刻都恨不得隐没于人群之中。
一片寂静里,魏班面色不变地开口:“陛下,有关公子缓的旨意已告知邺国其余使臣,其余众已于昨日连夜退出我弈国边界,想来是速速赶回去向邺王通风报信了。”
“陛下,”紧跟着有老臣站出来道,“臣以为昨日陛下令邺国使臣与庭阳王伤亡实为冲动之举,庭阳王虽为邺王不受宠爱的次子,但我们若先挑起事端,必然落了下风,给邺国讨伐出兵之机。”
“寡人昨日便说过,祝缓觊觎宫妃,意在羞辱。弈国就算即刻出兵,也绝不落于下风。”
“陛下准备攻邺?可四国之平衡这些年来始终不破,此举实在不明智啊!”
“平衡?”离尤嗤笑,“何等庸才才看不出局势将破。邺国无论如何应对,必然率先破局引起动荡,那时便是收归其他三国的良机。这几年寡人厉兵秣马,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弈国两代前由一国破裂分割,多少弈人口耳相传从前的盛世,其盼望可见一斑。
不少朝臣喜形于色,但同样有人惴惴不安想要阻止,“陛下——”
“寡人心意已决,现在只等邺国应对。”离尤冷斥,“谁再多嘴阻挠,就从殿内滚出去。”
大殿中短暂安静下来。魏班趁风波再起前上前一步,献上画轴,“陛下,臣奉旨翻查陈海容被抄没的家产,的确在其中找到了公子缓所说的那幅画,只是其亲近与心腹都已获罪丧命,所以画的来历还需要再仔细探查。”
钟虞从刚才离尤杀伐果断的言行中回过神,悄悄抬起眼,看见离尤正垂眸喜怒难辨地看着面前的画。
半晌,他抬眸,目光箭一样投来,把她的目光抓个正着。
钟虞极为“大胆”地、讨好地弯了弯唇角。
“钟大人。”他忽然盯着她,似笑非笑地开口。
她佯装吓了一跳似地低下头,“臣在。”
“既然这是你妹妹的画,那就下朝后来亲自辨认吧。”
……
“陛下。”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过来。”他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