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姐,”余鹤抿了抿唇,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显得咄咄逼人,“我和徐行分手的事,你是知道的,是吗?”
“他和你说了?”陶黎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并不意外。
余鹤没答是或否,心念一转,想起陶黎之前跟他提的公关部的事,“是你之前和我说的要打个官司那事是吗?”
陶黎很快意识到他不是心血来潮要问这个,也不是徐行给他说的,应当是从哪得知了消息,没作隐瞒,“是。是徐行的亲生父亲,找上来了,拿着你和徐行私底下同框的照片,威胁要钱。”
“肯定不止这一件,”余鹤话音淡淡,但语气很笃定,“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不会不和我提的,黎姐。”
“嗯,的确。”陶黎安静了几秒,轻慢地叹了口气,“本来打算这几天和你说的,但是事情太多,我一时没忙过来,抱歉——你原来不喜欢过问这些的,我就知道牵涉到他的,即便是你自己利益名誉受损,你也必定要出面替他料理。”
“是,”余鹤没作犹豫,态度明确且笃定,“我不可能不管他。这话我前几天给晏哥说过,现在我也可以再说一次。我考虑过很久和他的这段关系,没有分开的打算,也确定以后和我成为同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伴侣会是他。如果分手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就是腿折了也得给我交待清楚,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干涉,但如果不是,我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是他亲生父亲的事,要通过他来威胁你给五百万的抚养费。”陶黎顿了顿,头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所以提前做好预案了,只是让他和你做场戏、假分手给徐程看,只不过徐程又接触不到你,其实你不出面才最好。”
陶黎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条分缕析地和他讲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按徐行给的讯息大概讲了徐行和徐程之间的情况,最后才失笑地叹息,“我那天试了他一下,还挺有骨气的,也看得出来,目前对你很真心。不过徐程这个人留着,无论你和徐行最后分不分,都不是什么好事,索性做得绝一点以绝后患,把他背后的人也一起收拾干净,至于公关那边我们也已经在处理了,不会伤到你的小男朋友的,余大影帝。”
“至少,证明他还算靠得住,没拿你当摇钱树和at机使,算是有担当了,不过我看他的样子,恐怕假分手都舍不得和你挑明了说,还以为他和你提了分手的事你才来问我。”
余鹤这样一听,自然清楚徐行为什么会瞒着他,静默半晌,终于轻舒一口气,算暂时安了心,只是他想起徐行晚上那一通可怜兮兮又支支吾吾不肯和他讲的电话,终究咽不下这点火气,决定暂时按捺,等秋后算账。
“那你先别和他说我知道这事了,他想把我摘出去、自己独立扛责任就先扛一点,把他和他亲生父亲那边的事情先处理好吧。”余鹤话音微滞,语气稍稍重了些,“但是这件事,你不该越过我先去找他,以前的事我全权交由工作室处理,是因为我知道我有你们在全心帮着我,所以不过问。可是事关徐行和我,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我和他的关系,你应该清楚他在我这里是什么地位。”
“你也好,晏哥也好,我知道你们对他多少会有些偏见,这能理解,他年纪轻,我们之间的差距难以轻易拉拢,但我和他之间的事,别人插手,是僭越。”余鹤轻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但我仍然很感谢黎姐你替我着想,前几天听筱筱说小囡发烧了,这段时间也确实太辛苦你了,之后就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余鹤垂下眼,想起来徐行,此时竟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咬牙切齿,“至于他,等事情解决完我再亲自收拾。”
——收拾某些让人又心疼又恼火的小狗崽子。
鹤哥生气啦,某只小狗撒娇也没用了(●&039;?&039;●)
第95章95
一个人的夜晚,两个人的失眠。
余鹤是因为越回味越压制不住迟来的恼火脾气,已经许久没有人或者事情让他像现在这样怄得心口疼。而徐行则是被余鹤陡然冷淡下来挂断的一通电话给吓得惊慌失措,他隐约感觉到余鹤应该是知道自己一直拖延着要隐瞒的事情了。
他无头苍蝇似的在卧室里来回转悠了一圈,通讯里在陶黎和宋筱筱的联系方式之间来回纠结挣扎了半个小时也还是没能按得下去。
——陶黎和宋筱筱都是在余鹤身边工作了多年的人,有什么理由要帮他、替他出谋划策解决烦忧?
凭余鹤的察觉力,即便是徐行刻意隐瞒拖延,也很快就会有余鹤自己发现的那一天,更何况陶黎从头到尾都没答应要替他瞒着余鹤。徐行不是没担心过会这样,但他没想到余鹤会发现得这么快,尽管余鹤晚上在电话里没明说是什么,可是从今晚的试探和种种问话来看,他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也再找不出别的能让余鹤突然冷下脸发火的事。
两人在一起了大半年的时间,余鹤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即便是前几天杀青,徐行去探班时,余鹤睡得迷糊没醒过神发起床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淡漠冷静之中是连电话都挡不住的隐隐威压,叫徐行招架不住。
温柔惯了的人极难被激怒,但一旦认真恼怒起来只会比寻常人更狠,怎么哄都不好使的那种。
而余鹤的愠怒表现简直就是往徐行七寸上捏,他既不会大发雷霆无端寻事和徐行吵架,也不会索性冷脸不搭理徐行,而是一种让徐行抓心挠肝的疏离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