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后面再试探性小心翼翼发的消息,他都会回,但一个语音通话或者视频都没再接过。
[何妨吟啸]:哥,最近我看天气预报好像降温了很多,你注意保暖呀。
[yh]:嗯,你也是。
[何妨吟啸]:我看微博上瓜主透露的消息,好像哥你要去一月份的电影品质盛典啊?
[yh]:是,颁奖嘉宾。
[何妨吟啸]:哥,我今天收工早!照食谱试了一下新菜,你要不要开视频看看
[yh]:不用,我在外面,现在有事。
[何妨吟啸]:啊,好的。[乖巧jpg]
没有刻意的冷落不回复,连字句语气都挑不出任何问题,但徐行能敏锐地察觉到余鹤还在生气,并没有将前几日晚上那一通不愉快的通话作罢,甚至大有徐行不亲自解释清楚,就不翻篇的意思。
徐行盯着余鹤暗下去的头像,数次想索性全盘托出,将这一切都和余鹤讲清楚,他自己隐瞒得难受,看余鹤这样不亲不疏的模样更难受。他原来只以为余鹤是人好没脾气,但现在发现,那全都是因为余鹤愿意宠着他,把好脾气都给他,而现在,余鹤只是稍微冷淡一点,他就感到难以承受的痛苦无措。
原本余鹤走前说一周后就会回来,他也不敢问。
自从上一次联系无果后徐程便没再试图联系徐行,直到这几天冷不丁地发来一张确认立案的查询截图,言语间大有要给徐行些教训让他后悔的意思。徐行没有回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离彻底与徐程断绝联系的时候不远了,与此同时,他更难以克制地想念余鹤。
一周过去,徐行按捺不住,找宋筱筱旁敲侧击问余鹤怎么还没回c市,但没料到连宋筱筱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法网难逃筱四]:鹤哥说临时有事要去处理,直接从他父母家那边走了,没让我和陶哥跟着,是黎姐陪他去的。
[何妨吟啸]:那他有说去哪里吗?
[法网难逃筱四]:没有噢,可能是私事吧,听说有个从高中起就关系不错的朋友和他一起去的。
徐行没办法,直觉预感到这次把余鹤惹怒不是能轻易就平息的,但他得暂时按捺住所有的焦虑不安,需要找时间尽快回a市一趟。
他心里有预期父母不会那样快认可自己和余鹤的关系,和李若谷商量之后请了一周的假,连夜打飞的回了a市,尽管没有到跪三天三夜的地步,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被恨铁不成钢的徐乾收拾得快脱了一层皮。
吕英看着面前跪了许久却仍旧挺直脊背的大男孩,终究还是忍不下心,转头看了徐乾一眼,矮身扶徐行站起来,声音很轻:“不提其他的,现在关于你身世的事情你都已经清楚了——你会怪我们吗?明明我们每年都带你去看她,但没有告诉你她究竟是谁。”
徐行连忙抓住她的衣袖,眼眶一红,闷声道:“没有,是我不对。”
吕英站起身,领着他往主卧走:“走吧,看看你亲生母亲给你留的东西,她的信我们没有拆过,是给你的——我们当年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要什么时候告诉你,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夫妻俩的最终关注点还是放到了徐程来找徐行这件事上,虽对他和余鹤的事情未十分应准,但坚决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在之后出庭作证的这件事上是没有半分犹豫的。
于公于私,余鹤都是因为自家孩子的事情才被牵连到的无辜人。
转眼到十二月中旬,连沉迷于缤纷大学生活、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哥哥的徐竹都开始给徐行频繁发消息问他打算怎么过元旦的生日,可余鹤好似忘了这件事,只字未提。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隐瞒才让余鹤愠怒,也知道余鹤再恼火也忍着等他亲自说,但事已至此,他虽然有后悔,但还是想等这件事结束后再找余鹤负荆请罪。
这件事有他隐瞒在先的错处,余鹤那晚的电话后他一晚上没睡着,心里明白余鹤是为了什么生气,反思出来自己的错处是不和余鹤提前商量,如果能回到当初,他会选择和余鹤商量,但不会让余鹤去替他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他不能凡事都只知道倚仗余鹤对他的喜欢,更不能一遇上麻烦就心安理得地让余鹤去给他处理。
临近元旦,徐行提前一天请工作室的伙伴出去吃饭,推了徐竹主动积极地要在生日当天他吃饭、陪他过生日的邀请,徐竹以为他要和余鹤去过二人世界,非常懂事地欣然应诺,从自己的生活费里省出两百块钱给他哥送了一对手绘荧光情侣马克杯,半夜会幽幽发亮的那种,自己约着社团和室友一起出去过节狂欢了。
1月1日凌晨零分,徐行卡着点给余鹤发了消息。
[何妨吟啸]:哥!元旦快乐!
[yh]:嗯,同乐。
余鹤是秒回,似乎也是卡着点在等自己的消息。这让徐行寡淡冷落的内心世界点燃一撮希望的小火苗,冒头晃悠——或许余鹤没再接着生气、原谅他了呢?
然而徐行满怀期待等了半刻钟,再无任何新消息。
他眼里的光和楼外的万家灯火一同随着时间的流逝黯淡下去,一直到夜深人寂,连风都停止了匆匆行踪。
电话另一侧。
余鹤的身形几乎凝滞在了阳光房的藤编吊椅里,他身旁簇拥的花困倦地微垂下脑袋,带着冬夜的寒意点在他肩头,叶芽尖滑落下的霜露洇深了衣料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