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速将我父宝甲还来,否则某家定要把你碎尸万段,砸成肉泥。”
徐宁闻言微微冷笑,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回头挑衅道:“陆家小儿,你若有本事尽管来取,小爷我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徐宁扭身回枪,用枪尖轻戳战马尻尾,战马吃痛纵跃而起,四蹄撒开电射而去。陆闻仲见状,恨得牙根发痒,快马加鞭紧追不放。两人一前一后,好似两道旋风,一口气跑出五六十里。
此时天色已晚,星月朦胧。正在头前飞奔的徐宁隐约听见河水潺潺,不由得心中一动。又跑片刻,一条蜿蜒流淌的溪水自路旁穿林而过。
“哈哈哈,姓陆的,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小爷今日便发发慈悲成全你吧!”
言毕徐宁单手一扬,将捆扎铠甲的红布包裹抛入溪水。
听到扑通一声,陆闻仲连忙勒住坐骑,此时他已顾不得再追徐宁,匆匆下马抢进树林,跳入溪水,往水花翻涌处奋力捞去。
就在他没入齐腰深的溪水中摸索父亲遗物时,忽听林外战马嘶咴咴连声咆哮,紧接着徐宁戏虐的声音随之响起。
“哈哈哈,宝甲可以还你,不过你这匹板肋黑雕可得归我了。”
陆闻仲闻言大吃一惊,一股寒气顺着脚底直撞天灵。
“小兔崽子,你敢!”
等陆闻仲手脚并用跑到林外,视野中哪里还有爱马的影子,连带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的熟铜锏也一同被徐宁盗走。
面对眼前黝黑空旷的原野,陆闻仲又气又恨,直到一阵冷风吹过,他才激灵灵打个寒颤回过神来。
“父亲,孩儿不孝,连累您入土难安,不过您放心,儿早晚必将徐宁生擒活拿,押到您老坟前千刀万剐,以雪此恨。”
磕罢三个响头,陆闻仲抹去眼角泪水,颤抖着双手解开包裹,此时一副黢黑焦糊的铁甲映入眼帘。随着隐约的烟火气窜入鼻腔,陆闻仲勃然大怒,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连连咆哮。
“徐宁,徐宁!老子不将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此时此刻被他疯狂咒骂的徐宁正怡然自得缓缓前行。
“哈哈哈,今天这笔买卖实在划算,小爷一副破烂铁甲竟然换了你这么个好宝贝。”
徐宁一边说,一边轻轻摩挲着板肋黑雕绸缎般光滑的鬃毛,说到开心处甚至调皮的伏下身,用略显稚嫩的脸颊磨蹭马耳搔痒,那神情就像刚刚成亲的少年郎对娇妻发自心底的百般宠爱。
“嘶咴咴。”
经过半夜磨合,板肋黑雕似乎已经认可了背上这位新主人,时不时的打着响鼻儿低低回应。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山谷间激荡的雾气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一阵冷风吹过,隘口上负责值夜的军卒连忙又紧了紧领口,将身体缩成一团。
“哒、哒、哒………。”
随着隐约的马蹄声幽幽传来,原本无精打采的守军瞬间绷直身体,一束束冰冷的目光穿透浓雾,似乎一只只饥寒交迫的野狼在小心翼翼搜寻着可口的猎物。
“咯吱吱,咔嘣。”刀剑轻响,弓弩上弦。
就在所有人凝神以待的时候,一匹通体油黑的骏马自雾气中缓步走出。
“将军,是将军回来了!”
眼见板肋黑雕距离壕边越来越近,就连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的双锏也依稀可见,众军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将军,将军!”
几声轻呼过后,趴伏在马背上的陆闻仲艰难的抬了抬手,随即又无力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