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那莹白如玉的脖领处,触目惊心带着一道深红色血痕,她尽量往姜振身后藏。
三爷,这人嘴巴够硬,挖他一对眼珠子,看他说不说。
姓梁的,你是在巡捕房,又不是在部队黑牢,扒皮抽筋顺手了是吧。
魏逢春你少装斯文,是谁卸人胳膊,跟开玩笑似的,你那么斯文干脆伺候他搓背洗澡,看这小子说不说。
我劝你要善良,悠着点,人要是折腾死,怎么找钰薇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三爷行事作风。
跟在男人身侧一左一右的两个军官,嘴里正骂骂咧咧的争论是该卸胳膊还是挖眼睛,呱噪的不行。
报告司令官,姜家的人带来了。
小队长大步流星走上前,叩靴行礼,嘹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也打断了两个正在研究拌嘴的副官,三人齐刷刷回眸,两道探究,一道冷邃。
噢?来得刚好。
那被人称为司令官的男人咬着烟,慢条斯理摘下皮质黑手套,随手丢在沾满血迹的刑架上,狭长细眼往人群一掀,眸光定住,意味不明的笑,慢慢爬上唇畔。
敢问这位军爷是?姜振缓了神色,摘下礼帽,阔步走上前,朝着三爷伸出手,悬空的手已然到了中线,等着握手寒暄。
萧珩熠。
他答话,修长指尖掐灭了烟,痞气的往正中太师椅上一坐,长腿那么一搭,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姜芜脸上,丝毫不给姜振面子。
姜振自然不识他,南疆城里头那些匪类三天两头鼓捣事儿,他常年领兵剿匪杀敌,就没想过回江城。
大哥委任皖西大帅,疑心重,将南疆以西的边界给他镇守,也算是以边界画牢,将他的兵居隅南疆,才好安心将位置传给独子萧天泽。
哦,原来是萧三爷,久仰威名,失敬失敬。
姜振讪讪收回手,干笑出声,常年混迹在江城商界,自然知晓这萧珩熠是谁,那可是南征北讨为颖军历下赫赫战功的萧家老三,大帅的胞弟,神佛不忌的人物,连姜芜未婚夫萧天泽都得拘着面子,恭恭敬敬唤他一声三叔。
魏逢春,你说。
萧珩熠淡淡开口,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百圆纸钞把玩,浓绿色的薄薄纸张,在他指尖弹了又弹,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每一下都敲击着姜芜的心门,这人是萧珩熠,姜芜后怕的想,自己先前哪里来的胆子,敢去割他的皮带,脱他的衣裳?
司令官,这男的叫冯学海是个洋货铺的小学徒,昨晚在云锦斋鬼头鬼脑的来回溜达,萧小姐离开时掌柜的说,这小子刚巧进门,不是客人也不是伙计,形迹十分可疑,审问他一晚上,只说是凌素枝吩咐他去云锦斋办事。
魏逢春手上握着一根铁钳子,嫌弃的夹起男人的耳朵,见他不说话,便狠狠踹了一脚。
凌夫人,救救我,我不认识什么大帅府的小姐,您交代的事情可没有这一条呀,夫人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