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许久未见殿下了。”纪怀舒道,他看了看外面,“殿下请。”
纪府的侍女来上了茶点,纪怀舒亲自斟茶给薛琬。
薛琬双手接了那茶盏,“刚刚是我失礼,惊吓到夫人了,薛琬在此赔罪。”
“殿下这礼拙荆可实在是受不起。老臣倒是还要感谢殿下没真的把拙荆带到陛下面前。”纪怀舒理了理衣袖,端坐着对薛琬道。
“若不是夫人进宫,便只能纪大人去了。”
“殿下不是愚笨之人,很多话其实无需老臣言明。”
“所以才需要来明一明。”薛琬反着他的话,接着道。
纪怀舒见她如此,停顿片刻,道:“殿下何必相逼于老臣呢?”
薛琬叹了口气,“大人为何觉得是我在逼您呢?如今形势如此,不仅信国公之案,怕是日后,这朝堂也要依靠大人了……”
“殿下莫要讲那些虚无之事。”纪怀舒笑着抚上下颌上的胡须,“老臣近来的确患了眼疾,编书都是口述旁人代劳,又何谈什么朝堂。”
“只是眼下的大虞,怕缺的就是您这双有疾之目呢。”
纪怀舒摇头轻笑,“殿下当真觉得,我审了元氏之案,做了这首辅是什么好事?”
这一问让薛琬也不知如何回答,她总不能把一个自己都确定不了的答案随口而出。
“我不知。”
“哈哈哈哈哈哈。”纪怀舒捋须大笑,“你看,连殿下也说不清之事,如何让我看得清。”
“纪大人莫要恭维我了。”薛琬说的有些急切,“确实今日来,不仅只为奉了旨意请纪大人坐镇信国公的案子,自然还有我的疑问。”
“殿下怎么能知,老臣就能解殿下之惑呢?”纪怀舒反问道。
“纪大人自然是睿智之人。而且,这世间我的确是无人可问了。”
“殿下其实不在这权谋的正中心,都有如此的疑惑,不知何人可信。那可想而知,我们的皇帝陛下又何尝不是数倍于殿下的困惑?”
薛琬似乎有所领悟,她点点头,“我明白纪大人的意思,只是这不可解。”
“若这帝王之惑什么时候真正能解了,大虞也不会想着联这个打那个,自顾不暇了。”纪怀舒顺着她的话道。
“纪大人早知此理,知道陛下性情,这才明哲保身躲去太书藏阁的吧。”
纪怀舒深沉有力的眸子看了薛琬一眼,“殿下既然知道,今日却还要跑这一趟。”
“是陛下传召,纪大人又如何能躲得过去。大人一天在奉陵,一天在大虞,就依然是臣子。虽说大人远离纷争与书籍为伍,但这些风风雨雨您不可能一无所知,大人就真的毫不关心么?”
两人四目相对,纪怀舒手指了指那茶壶,
“殿下,这一壶茶是我夫人亲手所泡,茶香四溢算得上上品。”
薛琬有些不解其意,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这茶叶如何为茶农精挑细选采摘,又被府中侍女挑了又挑,夫人如何精细清洗,这水又是多少分量,都是喝茶的人目光所不能及。”
“自然,人们看到也的多是宫堂庙宇如何华丽,背后的争权夺利,便如同茶叶一般上下翻搅。”薛琬看着手中的茶盏,这茶水也喝不下去了。
“其实老臣今日知道殿下会前来,也早已收拾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