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幔帐听着王苦笑后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说实话,我实在不想面对那些答案!”
林弈望着这处空旷且富丽堂皇的寝宫,想着九幽中自己醒来的那间简陋石室,当真是天壤之别,不管是玉石椅子还是琉璃茶几,亦或是那金丝窗沿,无处不在显露着荣华富贵。
有些怅惘地说:“有些问题早晚会被问出来,有些事情也早晚要解决,有些东西……早晚会拿到手里!”
王对林弈前两句话尚能勉强明白,可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但还是说:“几个月过去了,没想到你对当初的事还是念念不忘!”
林弈眉头微挑,看着古井无波的金丝幔帐,更准确地说是看着幔帐里显得有些模糊的脸颊说道:“因为不想忘,或者说不该忘,事关生死,如何能忘?”
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能从死牢里出来,你如今也是个人物了,关于牢里的滋味,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林弈冷笑一声平静说道:“都说这王宫里那个位子上的人都不喜欢废话,果然传言也不能尽信,我觉得我们应该在意当下,应该在意当下我有没有理由将这颗子弹送进王榻上,而不是想着拿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未来来威胁我!”
他停顿片刻后说:“你是看着我把你从九幽里带出来的,你应该知道你曾经引以为傲的死牢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我甚至还能把你送回九幽里去,关于里面的滋味,我们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看不见躺在王榻上的王已经面色极为凝重,只是在极力克制让身体不因为恐惧颤抖而导致伤口再次裂开,被褥上那处鼓起也早已恢复平坦。
林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王的答复,寝宫一时间便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墙上那挂钟秒针跳动的声音在滴答作响,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
许久,王忽然开口问:“你想知道什么?”
林弈目光从挂钟上收回,看着王榻说:“刑狱司虽然是王朝的重要武器,但身为高高在上的王向来从未理过刑狱司的事情,为何偏偏在我入狱的时候你就忽然去管刑狱司的事情了?”
林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很多,他考虑到这个苍老的身躯可能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于是没有继续问,而是等待着王答复。
奇轩炆思索片刻后说:“不错,这个事情确实不是偶然,当初你被凤城凤衙衙署所擒获,我本是一无所知的,但有人点名道姓说将你押送王城审查,并且需要我亲自下令刑狱司来管这事。”
“当时我是十分好奇的,到底是谁能让他出言表态,于是就下了这个命令。”王顿了顿继续说:“后来你被押送到王城里来,我听说在押送的过程中还出现了一些意外,没想到这意外竟然持续了五年时间。”
王的语气掺杂入些许佩服继续说:“我不知道这五年的意外里你都遇见了什么,直至刑狱司的柳卿亲自出马,你才被重新收押,我听说你到王宫里都还想着逃走,不得已之下只能派禁军统领汪将军也出手,你这才能顺利进入死牢……”
林弈眉头忽然皱起,声音略显冰冷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老来得的王子再也喝不了奶!”
幔帐里的王表情微怔,随后苦笑一声说:“想不到你竟然也会威胁这招!”
“我是一个杀手!”
林弈的回答很简洁,我是一个杀手,是一个合格的杀手,所以我要学会很多对付目标的招数,至少对付目前的王来说,威胁最为有用。
王知道他的意思,于是直接解释说:“因为那个人的意思,所以我去管了刑狱司的事情,去管了你的事情!”
“谁?”
“老师!”
林弈心说果然,然后问:“你身为一国之王,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就按他说的办,就算他是你的老师也不行,他当时还说了什么?”
奇轩炆想了想后说:“老师确实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尽管二十年没有见一次面,然而他似乎很了解我的为人,知道我不会做任何对我没有利益的事情,于是他提出放了你之后会对我带来的利益。”
林弈没有急着询问,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经提出了威胁王的条件,那王就会说出一切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果然王在停顿片刻后继续说:“当初老师告诉我,王朝将崩,若想挽救王朝危难必须将你无罪释放,否则他不介意让整个王朝倾覆,用整个王朝来为你陪葬!”
“嗯?”
林弈闻言不禁微感诧异,在确定王所说没有问题之后,诧异便转为了震惊,他确实非常震惊,因为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勇气说出用王朝来为一个人陪葬的话,顶多就是用这个王来为一个人陪葬,没想到那个老父亲比自己还狠。
他想过老父亲是靠着乞求王,王最终才会放了自己,但是以老父亲的性格推算,他还是否定了这种可能。
他想过老父亲是靠用利益诱惑王,似乎不管从哪个角度去想,这种方法最为靠谱,然而此时从王口中说出来的真相却是那么匪夷所思。
没错,当初自己那个老父亲没有乞求,也没有晓之以利动之以情,而是直接威胁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