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翻了,没有伤口的!”
殷无魅白了一眼众王,将两只匕首塞在了林弈的衣兜里,黑白二人也将小刚扶了起来。
阳台上的两位老妇神情有些紧张有些担心地看着巷子里哄闹的场面,晴姨愤愤看了天伯一眼,然后说:“死老头子,好好地非要打打闹闹,是不是非要弄出人命才罢休?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给我们送终?”
岚姨听着脸色微变,忙伸手拦住晴姨话头说:“哎呦,好好地说什么送终不送终啊,天哥这么安排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咱就不用操心了!”
瑟伯一瞥眼见到天伯被晴姨骂,心中便有说不出的畅快,虽然脸上平淡,但眼眸里却透露出一股幸灾乐祸,见到岚姨打断晴姨的话,急忙走了过去将岚姨拉到了一旁,低声说:“这都是他们的家事,咱就不便掺和了啊!”
却不料岚姨竟然不吃这一套,态度急忙转了个大弯,盯着瑟伯骂道:“倒是你,见到兄弟俩大家你也不劝劝,还用兄弟俩来打赌,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瑟伯身形一怔,面上有些尴尬且无辜地看了一眼天伯,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模样。
天伯和瑟伯怎么说也算是能够威胁奇轩王的存在,按理说这世上已经几乎找不到能够令他们感到束手束脚的人和事了,谁知道他二人最怕的还是家里的妻子。
天伯走到晴姨面前出言安慰:“好啦,我知道分寸,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再说了我也想要有人送终啊,哪儿能便宜了这小子!”
晴姨火气稍减,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就此,天伯和晴姨的火药味算是消失了,可是瑟伯和岚姨那边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赌这赌那,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臭毛病,一天天的胡子拉碴也不知道剃一剃刮一刮,老了就不知道注意点形象……”
岚姨一直不停数落着瑟伯,这一抓住机会就咬着不放,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关于瑟伯的不良嗜好全说了出来。
瑟伯却也只能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时而看着脚下昏暗的阳台地板,时而看着岚姨脚边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也不敢反驳,因为岚姨说的那些不良嗜好也确实存在,但是心中不免会想:“胡子拉碴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吗?”
……
转眼间便过去了三日,林弈和小刚二人再三天前的那场战斗中都收获颇丰,经过三日的休息后一切都恢复如初,都在准备着下一步的计划。
某处房间里,只有林弈和天伯父子二人于此,望着站在窗前老父亲的背影,忽然觉得比一个月前又苍老了几分,林弈顿时心生无限感慨。
“父亲!”
两人沉默了许久,林弈当先打破了沉寂,这一声也预示着这处房间里将不再安静。
天伯面部微微抖动,看着窗外风景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离起来,此时窗外那些雪都已融化流向了不知处,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可看!
他终于回过头来看着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再次听见这两个字。一个月前见到过,但是那时时间太过匆忙,父子二人还没来得及叙旧便又要分开,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天伯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仿佛要将林弈脸上的所有毛孔都深深刻在脑海里一般,不由眼眶有些湿润,片刻后才见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说:“臭小子,终于长大了!”顿了顿又说:“记得你以前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整天闹着要喝奶,可把管家下人们忙坏了!”
林弈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说:“没想到您还记得!”
“你是林家唯一的骨肉,我如何记不得?”天伯伸手拍了拍林弈的肩膀,又说:“喝完奶之后又非要闹着要我陪你下棋对弈,不知道为什么,虽说你当时仍不会说话,但却不同于其他家的孩子那样喜欢哭闹玩耍,于是我就给你取名林弈,怎样?”
林弈依旧苦笑沉默,听天伯说:“如今看来,你也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
“都是父亲教导有方!”
天伯欣慰点头,转头看向窗外,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思绪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些安安稳稳的日子里,许久后才说:“人生如棋,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在棋局上进行谋划,但是现实终究不是棋局,所以在棋枰上谋划事情的时候,终究不能按下棋的规则来,那就只能自己重新制定一套规则,这套规则也只有下棋的人能懂,换句话讲,就是在这名为现实的棋局里制定一套规则。”
“我知道这事情不容易,但是你只有成为棋局规则的制定者,你才能在棋局中获得胜利,否则你将处处受制如履薄冰。”
林弈二十年前便听过天伯这句话,如今再次听来确实别有一番感受,因为这二十年里自己也去到了这名为现实的棋局中,见过每一个可能成为棋子的人的运行轨迹。
这些年里,天伯和瑟伯下棋的手法就是这种,旁人看不懂,但是他能看懂,为什么一次可以下两颗甚至多颗棋子?为什么可以安插所谓“伏兵”?为什么棋子可以下在格子里而不只是线条的交点处?甚至为什么在那方方正正的网格之外的空处也可以安插棋子?
因为现实千变万化,敌人也不可能会按照原有的规则跟你排兵布阵,你必须在任何可能的时间地点做出一切能够做的最好选择,就像在战斗中没有任何规则固定招式可言,只要活到最后就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