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汀阁。
谢执那日穿的一袭斗篷过了水,阿拂正拎了汤婆子,喷了烧酒,细心地沿着边角一点一点地熨烫平整。
他披着件轻裘在矮榻上窝着,雪白毛绒的一团,远看,像只冬日里躲懒的小兔。
炖盅里盛着雪梨银耳燕窝,他拿手捧着,小口小口,吃药一般地呷。
“那位周少爷,”阿拂一边熨,一边忍不住抱怨,“也太不会照顾人了,”
“知道您喝醉了,送您上楼,也不晓得替您将斗篷和外衫除了。”
“皱成这样,也不知您醉的时候怎么折腾得呢。”
谢执:“……”
他半点也不想回忆起来那斗篷和衣裳究竟是如何弄皱的。
不知情的小丫头犹在絮叨,“还将您一人留在这儿。”
“早上回来,连人影儿都不见了。”
“便是他自己不愿,好歹派个人来守一守呢?您都吃醉了,还将您这么撂一夜。”
“实在荒唐了些。”
他倒是敢!
谢执冷笑一声,将炖盅搁去案上,“铛”一声沉响。
也就是周潋溜得快。
但凡那日清晨叫自己撞见,这人都甭想安然踏出寒汀阁的院门。
谢小公子在京城里嚣张十几年,只有叫旁人吃亏的份,哪个不要命的能欺负到他头上来!
这人怎么敢……
若不是那日他醉得手脚发软没什么力气,早将人团巴团巴丢去荷塘里喂鱼了。
还能让他好好待到今天!
“公子?”阿拂熨完斗篷,转头就瞧见自家公子一副杀气腾腾的神情,“……您怎么了?”
“无事,”谢执偏过头,面无表情地吩咐,“你今日得了空,去替我寻捆绳子来。”
阿拂:“???”
“要结实的,”谢执咬着牙,“越挣越紧的那种。”
“您这是要捆什么?”阿拂听得糊里糊涂,摸不着头脑,“去庄子上猎野物么?”
“对,”谢执微笑,“捆头大尾巴狼回来。”
拿盐腌了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