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食暮吐,脉弦而无力,或可煮取大黄甘草汤。”
“替用吴茱萸治其虚症,先生以为如何?”
听着提议,巴元拿定主意,对身旁医师指导一番,直至人退下,才瞧见阿萝。
“丫头,你来得正好。”他道。
“建安村病患之中,三人病情突然恶化,食入则吐,上焦燥热,无法倾侧,疑是风火入心。你若无事,便随老夫望诊一番。”
阿萝摇了摇头:“阿翁,且等等。”
她沉息凝神,便上前,与老人附耳低谈,将书中记载和盘托出。
蛊毒之说入耳,巴元的神色越发沉重。
他道:“银针可备好了?”
阿萝道:“备好了。”
二人稍作对视,一拍即合,前往病患所在。
屋宇内,几名医师正在忙碌。放眼望去,满盈的床榻空去三张,想是方才提到那三人已被送往别处,由医师单独照料。
巴元摆手,示意医师退下,任择一名病患。
阿萝见状上前,得了病患同意,便挽起两袖,帮衬着老人持针、向患者舌尖迅疾刺去。
“唔!”病人闷声痛呼。
一点殷红冒了出来。阿萝瞧着,不禁松了口气。
书里说,以淬药银针刺入舌尖心穴,得见黑血,便是中了水蛊。此人的舌尖血仍是红的,据此来看,应当并非水蛊。
正要松手时,忽听老翁呵斥一声。
“慢着!”
话音刚落,血豆迅速变色,凝成墨似的黑点,在舌尖清晰可见。
阿萝耳畔嗡鸣,十指隐隐打颤。
适才的希望尽数落空。她虽已作过预期,当真见此情景,仍是心中打鼓。
——建安村村民并非患病,而系身中水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如此狠心,又是为了何种目的,豢养水虫,污染村庄水源,要夺走全村几十余人的性命?
阿萝没有头绪。几是本能地,她抬眸看向巴元,只见老人眉关凛然、眼底阴云密布。
此时此刻,颤声传来:“先生,我……我的病还有救吗?”
阿萝眸光一摇,循声望去,对上一双微浊、迷茫的眼,读出求生的殷切与期盼。
莫名的酸意涌上鼻腔。她垂掌,轻握病人左手。
“你放心。我会治好你。”
病患得了安抚,颔首谢过,不再多言。
巴元沉默,只旋身离去。阿萝也随他,静静跟人步伐,走出屋外。
二人穿过游廊,向雅间走去。
巴元在前,始终一语未发。阿萝在后,唇儿抿了又松,走上一阵,逐渐摒去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