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正阳反应慢一些,他目光先转到郑宝秋身上,因此迟疑了两秒才转回目光。
他向陈文港伸出手,但陈文港已经把手往回撤,两人不生不熟地碰了下指尖。
潘正阳笑笑,他继续不动声色打量陈文港。
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一身行头,跟平时夜市买的肯定不可同日而语。好看的人固然穿什么都好看,但这样贴了层金箔,多出来的气质叫做贵气,证明他身份原来不是一个做学问的清寒学生,是出身有钱人家的贵公子了。
潘正阳看的时间长了,陈文港的目光也移到他身上,多看两眼。
今天潘正阳的打扮更考究,从头发丝到皮鞋尖,没有一个地方是不亮的,衣服上每一条褶都饱满笔挺,用力过度了,不是他穿着衣服,像衣服穿着他这个模特。
陈文港介绍他和郑宝秋认识。
潘正阳笑道:“我知道的,郑宝秋小姐,我上次在企业峰会上见过令兄。”
郑宝秋阅人无数,对这种围上来的男人向来兴趣不大,打个哈哈,夸他优秀企业家云云。
潘正阳还是笑。
但这声企业家,像是给他定了个基调——某种意义上,他对郑宝秋的态度,郑宝秋对他的态度,就像是暴发户有钱虽然是有了钱,到了所谓上流社会的圈子里,还是天然矮上一头。
陈文港的朋友里,其实俞山丁曾开过一个玩笑,自嘲自己和老钱的共同点,就是都敢穿旧衣服出门。但俞老板有种混不吝的洒脱,而潘正阳俨然
正武装得严丝合缝,他的发型和穿搭,大概还找了专业的形象顾问指导,可惜没有得到欣赏。郑宝秋又敷衍了两句便走开了。
倒是陈文港冲他笑了一下。
潘正阳笑得有点无奈:“没想到你是真的深藏不漏。”
陈文港说:“我没什么深藏不漏的,你随便打听就知道了,我爸爸是给郑家开车的司机,不幸殉职,没有合适的亲戚照顾,义父才收养我,给我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就这样,没别的了。外人都知道,又不是秘密。”
潘正阳道:“这已经是……”
陈文港听这种话已经耳朵起茧:“这已经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了。我这个人比较走运,从小就一步登天。”
潘正阳察觉到了,连忙解释:“我没有恶意啊。”
他说:“你看我呢,我的父亲是白手起家的小老板,我从小亲眼目睹他有多忙,干过工地,开过饭店,陪政府官员喝酒,低三下四的,一连十天半个月不着家都是常态。他辛辛苦苦创办起来这一摊家业,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可以了吧,但到了像这样的高级场合,还不是被说土大款,被人瞧不起。那时家里有钱以后,把我也转到所谓的什么贵族学校,结果其实呢,父母给我买新手机,买限量版球鞋,nba签名篮球,到了同学眼里,都是暴发户喜欢的东西……”
陈文港把杯子放回服务生的托盘里,他没看潘正阳,从胸口掏手帕,不小心掉到地上。
潘正阳自然而然地住了口,等他弯腰捡起。但东西捡起来,刚刚的话题也难以接上了。
陈文港把手帕折起来:“潘总的发家故事很精彩。”他冲他笑笑,“但我打算先溜号回家了,今天时间不够,你去忙你的,下次有机会再听。”
晚宴尚未抵达尾声,陈文港已经出了酒店。
街边有人提着篮子在买鲜花,陈文港路过两步,又被玫瑰香味吸引回来。他买了一大束玫瑰,抱到车上,把导航调到另一家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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