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真珠感到好奇,能让兰王引见的人必定不同凡响。
兰重益不急,一壁走一壁解释,“陛下还记得当年治旱的神人?”
“记得,当时我还想看他是不是比常人多一双天眼。”真珠睁大了眼睛,望着兰重益,“是他?”
兰重益微笑,“待会儿就能见到。”
两人到了大殿,司阍开门,侍女们掀开重重帘幕。
走到最深处,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天眼,五官更是乏善可陈,唯独浑身散发的那股书卷气区别于旁人。
还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好像她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真珠还在回想,青年已经撩袍拜在她脚下,“臣韩康叩见陛下。”
“韩康?”真珠吓了一跳,看看兰重益,又瞧瞧地上的人,“你就是韩康!”
窦明辨口中常说的那位得意门生。
“快起来。”真珠托起他的手臂,颇是动容,“同是王师的学生,又比我早入学几年,便是我的师兄。韩师兄,坐下说话。”
三人据席坐下。
想到当年治旱一事,真珠感概万分,“没想到助我度过难关的竟是师兄。”
兰重益也笑,“我与先生倒是见过数面。只是,鄱阳缘何没来?”
“鄱阳去了东海。如今形势大变,我照顾不周,不宜带在身边。”韩康微微蹙眉,似有犹豫。
兰重益道:“记得先生说过,再来临安便是长久住下,先生作何打算?”
韩康肃然道:“老师在信中屡次提及临安形势,贵嫔把亲信全摆在朝堂上,包括边境驻将也都一一替换,老师痛斥无果,结下心郁,频传书信训导学生,要学生朝堂效力,为君排忧。”
他来固然好,可要怎么进是个大问题。
真珠暗下眸子,“奈何真珠是笼中鸟,朝堂上帮不到师兄。”
“总有办法,陛下莫急。”兰重益拍她的手背。
韩康明白她的担忧,从袖中取出一封帛书递上,“主君无需担忧,臣不是白身,早已在其位谋其政。”
兰重益展开帛书大致浏览一遍,又递与真珠。
真珠视线落到那枚玺印上,惊讶地看向韩康,“这……”
韩康拱手道:“如陛下和公子所见,臣将充为陛下执鞭之士,倾全力助陛下振翅高飞,重定乾坤。”
这是一封太上皇在位时加盖玺印的任命帛书,而最近庞贵嫔要调部分官员来京,名单中恰巧就有韩康。
难道不是天意吗?
真珠紧攥着薄薄的一页帛书,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已经能想象到庞嫣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有多精彩。
她的父皇,再次拯救她于水火。
可君父已经多日不曾来信了……
真珠感谢父亲的深谋远虑,又为父亲起伏不定的病情忧心忡忡。
兰重益在底下握了她的手,“陛下不必忧心。”
真珠点头。
至少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有的是扭转乾坤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