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敢说,陛下从小就不听人劝,除非对方是公子……然而公子都同意了。
“公子真好。”真珠心里一阵高兴,顾不得侍女还在旁边,在兰重益的脸上挨了挨。
兰重益脸上一片烫意,粉红从脖子蔓延到耳根后面。
侍女们偷笑,不动声色地避远了。
阿玉见怪不怪,国君好艾,好也就只好公子一人罢了。
真珠玩心大起,故意道:“公子的脸怎么红了呀?让我看看,是不是蚊蝇叮的。”
她伸手往他脸颊蹭,兰重益抓住手腕,怕她再撞了脑袋,根本不让她近身。
真珠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退,你攻我守,笑作了一团。
“陛下还用膳吗?”阿玉打趣道。
“要的要的,快拿来给我。”
盛好的汤端上来,兰重益要喂她,有了前几回经历的真珠赶紧抢在自己手里,慢慢舀着喝。
心里腹诽:公子哪里是喂饭,分明是诱惑她,要知道向来只有她调戏别人的。
“头还疼不疼?”头发埋在衣服里,兰重益小心翼翼拉出来,在她脑后挽好。
“不去管它反而没那么疼,但一想着它,就疼得人想哭。”她怕痒地缩了缩脖子,兰重益把手拿出来。
汤还剩一半,她喝不下了,拿着羹勺在碗中泼来浪去。
“我带陛下到水榭看荷花吧。”兰重益问她。
水榭凉爽,景色宜人,正是暑天避热的好去处。
“好啊。”真珠赶紧低头喝汤。
水榭的荷花开得热闹,唤醒了一夏清凉。
荷池里红白相间,仪态万方,含苞待放的菡萏,赋予禅意的残荷,饱满盛放的荷花,美不胜收,美中各有千秋,满池的荷叶层叠铺展开,似绿伞,似玉盘,它们的茎干笔直,亭亭玉立,不蔓不枝。
“君父以前对我说,宫里的荷花远没有北宫山下的好看,因为那里的荷花生长不受约束。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北宫山呢,那儿究竟是什么样的,只在别人口中听说。”真珠语气里满是遗憾。
凉亭四面围纱幔,亭内放一张乘凉用的琉璃榻。兰重益拉她走向水边,那里备好了茵席,“陛下想去也不是不行,等伤好了,我陪陛下去一趟行宫,但不能上山。”
“君父也不让我到山上去,总说太危险了。”真珠眸子暗了下去,“危险哪里及得上宫里危险,从石阶上摔下去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会死。”
兰重益重重地捏了她的手腕,“陛下,宫中不能说这个字。”
宫里总有这样那样的忌讳,其实都是因为帝王的原因,“不说就是了。”
“公子,我想要应星回来。”想起被强行抱走的幼儿,她眼睛有些湿润。
“你我都清楚,应星根本保不住。她把庞泽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在盘算不今日。”
兰重益抓过她的手,敛目端详,她的手腕细腻皓白,如瓷如玉,“庞泽这个人,孝心重过忠诚,贵嫔抓住他的母亲便抓住了一切。真珠,我们处于被动,注定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不会就此认输的,这不过是短暂的分离。”
真珠般礴而坐,俯身摘眼前的一株红荷,荷瓣滚落下圆润剔透的珠子,湿了掌心,兰重益展开袖子与她拭干。
水面上凉风吹来,纱幔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