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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调查燕云飞死案,连淮依据程镖头给他的信息临时改变路线,打算沿着镖队消失前所走的路线一路寻找线索。
群雄之约事关重大。连淮日夜兼程,四处打听消息,丝毫不敢耽搁。
二人眼下已到了长安郊外,估计明日便可进长安城。
照例目送连淮远出门后,崔莹回了客房,捧起他留给自己的菜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自那日炸厨房之后,崔莹的傲气便被激发起来,研究起这些洗手做羹汤的活。她越学越觉有趣,不自觉的就入了神,竟颇有些沉迷其中的意味。
崔莹本就聪颖过人,稍微尽心,便进步神速。不过几日的功夫,她烧出来的菜便已能媲美声名显著的酒楼了。她记性又极好,便将那些个川菜粤菜湘菜鲁菜之类不同菜系的菜谱全都背了下来。就是连淮也不禁叹服。
不过,她做出的饭菜比之连淮依然稍逊一筹。这也成了她理直气壮让连淮做饭的理由。
她歪在榻上,看得入迷。不觉数个时辰过去。
白日何短短,唯愿在此刻驻留。
忽听得叩门声三长一短。
崔莹放下手中书卷,轻声道:“进来吧。”
来人是一个身着藏色布衫的青年男子,方脸阔眉,容姿端正,正是金樽。
“主人。”他恭敬地躬身说道,“属下方才见着连公子出了远门,许久未归,这才斗胆前来拜见。”
崔莹嗯了一声。
“昨日属下接到了银觞的信。”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崔莹接过,粗粗的扫了一眼。她记性奇好,一目十行,即能尽数记下。
“镖队共十三人,具失踪于江河以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未有能明言之者,故群雄皆咎于程镖头……然沿此路搜寻,若有所失……以此观之,真正之线索断于长安客栈。”
如此云云。
大约在去年腊月的时候,程镖头接到了燕盟主给的一桩生意,护送一宝物从蜀地到汴京。镖局几乎派出了所有的高手参加这桩护镖任务,燕云飞也听从父命跟着镖队一起保护宝物。燕云飞颇得其父武功之精髓,实属一流高手,有他相伴这次行动本该是万无一失的,谁料在长安去往凌城的路上,一行人忽然间音信全无,燕盟主四处搜寻镖队踪迹却一无所获,之后他便收到了燕云飞的死讯。
崔莹将信纸揉作一团掷于炭火盆中,眼见着化作灰烬。
她揉了揉眉心,道:“我知晓了,让他继续盯着。”又问:“父亲可知道我与连淮在一处?”
“教主许是知道的,我在客栈附近曾见过教主的信鸽。”
崔莹抄起身旁的茶杯,猛力朝他身上一掷:“你是如何办事的,我不是早就让你把所有的消息拦截下来?”
金樽诺诺不应声。
崔莹缓了口气,冷冷道:“我托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所有药店的鹿茸都被我派人买断了,一个也不剩。”
崔莹微微点头,又道:“你再帮我按着清单采买药材,上面有好些稀罕的,你采买时莫要暴露身份,父亲现在一定在派人搜查我的行迹。”
她心道:父亲知我能解五佛绝命散之毒,他如果怀疑我要坏他好事,一定会把我幽禁起来的,甚至是……斩草除根。
思及此处,她不由得背脊发寒。
金樽应了声。又犹豫着开口道:“正邪不相容。连公子这处,是否要属下出手……”他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
“你且去罢,暂时不用管。”
他便知崔莹一旦有了主意,便无人能改变,于是只得满含担忧的应了。
金樽告辞,飞身出了窗外,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崔莹合上双目沉思,脸上尽是与年龄不符的心计与倦怠。
少顷,她睁开眼,透出一抹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