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日到黑夜,无数次赵淮的目光看向门口。
期待着那扇门打开后父亲能生龙活虎的出现,像以前一样骂骂他都好。
“嘎吱——”
门缓缓打开,孙大夫从里头出来,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
“放心吧,已经没有大碍了,再泡半个时辰清除余毒就可以了。”
温俪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赵淮看向孙大夫,语气沉闷,“先生,我想知道父亲这病是否就是您先前所猜测的那样子。”
孙大夫眼神凝重的点头,“不错,确实是中毒之像,这毒极为狠辣,初时不觉,后面愈发严重,迅速衰败,但而后又会进入好转,仿若回光返照,持续一段时间后会突然死亡且查不出什么,就像是……”
“猝死吗?”
温俪突然出声。
孙大夫诧异的看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温俪居然知道,他道:“不错,正是如此。”
“还好来的及时,若是今日回光返照之像才真的是药石无医,可惜等我研究出来已经救不了当年那个人了。”
孙大夫提及此事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温俪有些颤抖着出声问,“我想知道您当年所遇到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孙大夫有些奇怪于温俪问这个,但是还是仔细的想了想。
“好像是……”
“温禹。”
漂泊无定的心至此安定,温俪并没有想象般难以接受,而是尘埃落定般,她的猜测从来就没有错过。
怪不得阿爹从京都回来后越来越不对劲,明明一向健康的身子,却一夜之间突然衰败,而验尸的仵作偏偏又查不出来什么。
孙大夫接着道:“这毒也很奇怪,只在京城看到过,倒是想不到多年后还能在这里见到,还真是巧的很。”
温俪和赵淮对视一眼。
哪里是巧的很,分明是幕后黑手再次出手,不过这次赵太守幸运的活了下来。
孙大夫交代了后续的事情后就带着药童准备继续游历四方,即便是赵淮再三挽留,孙大夫也没有留下。
他笑道:“老朽一生最爱游山玩水,钟情山水间行医问诊,若是困隅一方岂不是无法造福天下人了?”
临走时他将这解毒的方法交给了江大夫。
江大夫本就为之前贸然怀疑他的事情愧疚,眼下怎么可能还能心安的接下如此珍贵的方子。
而孙大夫毫不在乎的塞到了他怀中,“医者行于天地间,本就是救黎民百姓,无需如此虚名。”
一番话倒是让江大夫面红耳赤,十分受教的拱手,“先生大义,某钦佩于心,来日编纂医书,定有先生之名。”
孙大夫摆摆手,“百年后都是一捧黄土,这些都是身后事,如此,老朽就走了,诸位后会有期。”
澄澈苍穹之下,耄耋老人蹒跚而行,背挺得笔直,若轻舟过万山,无所畏惧,大道通途,无怪乎如此。
赵淮思来想去,这下毒之人动手无非是从衣食住行,只要是有所出就会有所记录,他吩咐着云霄去查几日来所有人员走动,东西出入。
刚吩咐下去,他就听到温俪说阿爹醒了,他脸上笑意止不住的蹦出来,一路健步如飞。
他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住,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受。
温俪看着赵淮迟迟不进来,有些奇怪,将人拽了进来,“你在外面发什么愣呢。”
赵太守虚弱的撑着手靠在软枕上,看着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