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村子里已经逐渐开始有了过年的气氛,我好不容易干完一天的活,终于腾出点空闲时间,抱着书去附近的老槐树下被单词。
在家里背的话,会被林家宝嫌吵,背不了多久又会被妈妈指使着做这做那,好在我发现了这个地方,很少有人会来,借着路灯,也不算昏暗。
我抱着书,专心致志的一边背一边拿着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冷不防看到身后投下一片阴影。
我以为是我妈找了过来,还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时才看清,是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哟,小妹妹,在背书呢?”
看清了我手里的英语书,她似乎有些惊奇,随后就笑了起来,“读书好啊,多读书。”
我直直的看着她裸露在灯光下,白皙修长的一双腿,说出的话就打了磕巴:“你,你不穿裤子,不,不冷么?”
她愣了一下,笑着从腿上揪起一层:“这叫光腿神器,加绒的,比你裤子暖和。”
我没听太明白,她笑意更深,也没再解释,将一支药膏塞给了我:“治冻疮的,每天抹上两次,很快就消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我拿着那支药膏,犹自缓不过神来。
那个姐姐给我的感觉,和村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她穿着整齐精致,带着耳环,踩着高跟鞋,就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
而且……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布满冻疮的手。
连我爸妈都没注意过,她却注意到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就被我妈从床上叫了起来。
“赶紧去喂猪,越大越懒!”
我匆忙从床上爬起来,拎着猪食去喂猪喂鸡,回来时还没进门,就听到我妈在和大姑说话。
她们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一场密谋。
我妈说:“反正人都回来了,还能就这么让她走了不成?要我说,就往那水里下点东西,让她一觉睡到大天亮,你再让刘家那孩子进来,到时候,什么事不都成了?”
“这样不好吧?”大姑犹豫道,“是不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咱们怎么对自家闺女?”我妈苦口婆心道,“要不然,那白眼狼再一走,天南海北,你上哪去找?行了,你要是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后天不就除夕了,等初二的时候,你就带着她来我家拜年,不过我话先说前头啊,这事要是成了,你可得记着我家的好啊。”
大姑满口答应。
我心里泛上淡淡的不安感,她们……要做什么?
除夕那天一大早,我妈难得没纵容林家宝睡懒觉,把他从床上叫起来,一道去奶奶家拜年。
我很少来奶奶家,奶奶对我一向没个好脸色,说话也是很凶,但林家宝就不一样,只要一看到他,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就满是笑,先是抱着狠狠亲上一口,再摸出一个大大的红包给他。
“来,这是给我家宝贝乖孙的压岁钱,收好了,可别让你姐姐花去了!”
“哟,发压岁钱呢?”
伴随着推门声,有几分耳熟的声音传来过来,我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竟是那天晚上,给我冻疮膏的姐姐。
她换了身打扮,火一样红的大衣里搭着黑色的丝绒长裙,长发被精细的盘起,比我上一次见她还要漂亮。
妈妈的脸色沉了沉,但还是扬起一抹笑上前招呼:“招娣啊,自打你回来我还没见过你呢,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不好意思,我已经改了名字。”
她摸出身份证点了点,“现在我的名字叫林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