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女子在古代已不年轻,但在现代人程放鹤看来,本是极为动人的年纪。她生得清秀温婉,是那种初看不起眼、越看越有味的人。
程放鹤觉得挺好。季允之前被临川侯的媚态冲昏了头,该换个细水长流的。
宋姑娘进了屋,程放鹤便继续往外挪,屋里时不时传来说话声,是季允在问对方身世年纪。
季允话音略显不自然,但宋姑娘是大家闺秀,丝毫不畏惧大将军威名,对答落落大方,带得季允也多说了几句。
趴墙角没多久,程放鹤就断定这一对能发展下去,日后定然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也不枉他一番苦心。
明明是极好的事,程放鹤却一句也不想再听,大步走到楼梯口,不顾那块磨人的玉,快速下楼。
可他走得越快,玉雕攻击的频率也就越高,只是下了一层楼,他便趴在台阶上大口喘气,双腿抖得厉害,几乎站不住。
再想想方才听见的对话,程放鹤只觉得荒唐——去他奶奶的,老子不玩了!
他径自走向茅厕,躲到无人处取下玉雕,汗水湿透衣衫,他略一活动身体,总算不再瞻前顾后。
就算季允要惩罚他,他也认了!反正季允有了新欢,那家伙就是个疯子,指不定已经和人家姑娘在屋里搞上了,还有工夫管他?
程放鹤现在心是脏的,看谁都脏,一副破罐破摔的心态,只想赶紧远离这个地方。
这是别人家院子,他不敢直接扔掉玉雕,便扯块破布包上,拿着出了茅房,找到候在门口的魏清,把东西塞给人家,“帮我处理掉,找地方扔了。”
此后,徐府的喧嚣传进他耳中,他只觉得聒噪,打算先行上车。
谁知才出了府门,却见一名中军将士出现在门口,看见他后,竟直直朝他走来,“侯爷,请您即刻往军营去一趟,还有季将军也要去。”
“谁的令?”
“……是陛下,现下御驾正在中军。”
程放鹤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点点头回到车上。片刻之后,季允掀帘坐在他身旁,吩咐车夫赶路。
和程放鹤预想的不同,季将军脸上并无亲近美人之后该有的情意,反倒目光森寒,比方才还多几分戾气。
这是咋了?在他走后,那俩人吵架了?
“那个……”
程放鹤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却立刻被季允接上话:“宋姑娘很好,多谢侯爷。”
二人视线相对,季允眼中锐利有所收敛,黑眸深沉无波,蕴含着猜不透的心绪。
“侯爷放心,”他轻轻启唇,“待侯爷走后,季允会立刻去宋国公府提亲。”
程放鹤觉得似乎哪里都没什么问题,又似乎的确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