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卑鄙!恶毒!无耻!
一连串脏话堵在程放鹤喉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药效发作了。
他咬紧牙关,硬是忍着不肯屈服。季允似乎动了手,却并未真的动手,一次次给他希望,又一次次戛然而止。
“侯爷,想要么?”季允一手按住程放鹤乱踢乱蹬的腿,一手捏起人下巴,拇指压在唇瓣上,“说,答应与我一同去焦山,就给你。”
“我。不。答。应。”
宛转动人的声儿,程放鹤觉得自己不是在拒绝,而是在勾引。
……
又磨蹭了小半个时辰,季允终于叹息一声,“看来,是我小看了侯爷。”
程放鹤松一口气,他的意志力还是够的。只要季允别再碰他,静待这药效过去,便可安然无恙。
然而季允重新拿起包裹里的木盒,掀开下一个格子,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每一个……
格子里各装着一个药丸,盒盖上写了不同的文字,前几个还是“浮红”“酥音”“放水”这等寻常的倚红楼操作,之后却成了“失忆”“错认”“钟情”“自贱”“贞烈”“堕落”……
开完最后一个格子,季允转动木盒时,程放鹤看到盒底贴着一张“使用说明”。
只有六个字:一次只用一颗。
季允却翻转木盒,所有格子里的药丸咕噜噜地,一起滑落在他手心。
程放鹤顿生恐惧,见对方靠近,匆忙扭过头,紧紧抿住双唇。
然后被人扯住头发强行转回,头皮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啊”了一声,就在这间隙被掰开下颌,口中被塞进一把药丸。
季将军长着薄茧的手掌死死捂住他的嘴,迫使那药丸在他口中化开,看着他的目光从惊讶到惊恐,从愤怒到哀求,最后双眼迷离,渐渐合上眼皮。
“程放鹤,你听好了……”
季允贴在他耳边,絮絮轻语。
……
程放鹤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好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肠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他醒醒睡睡,最终沉入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清醒时的事忘了个干净,又似乎这辈子都从未清醒过。
那个梦是纯黑色的,日月星辰是黑的,山川河流是黑的,没有轮廓,没有声响,在一片死寂中亘古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