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继北笔尖一顿,留下一团深深墨印,他侧首,反问:“你觉得呢?”
温从替他研磨,头也不抬,“你要学会独立思考,不能依赖任何人。”说完,他蹙了蹙眉,抬头正声,“依赖是非常危险的习惯,哪怕以后你坐大坐强了,有门客来投靠,你也要记住,先自己想,你自己的主意一定要大于门客的主意。”
庄继北抿了抿唇,放下笔,“皇上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大好,太子又有统领三司之权,除朝会外基本见不到皇上,故而如今朝局都是太子说了算。太子手下的势力有三司五部以及新提拔的兵部蒋家,另外他的母妃淑妃是南疆人,说不定还有南疆的支持,然后他又是亲封的正统之位……”庄继北越说越觉得自己是蚍蜉撼树。
温从见他不继续说了,静静道:“你只说了太子的优势,你的呢?”
庄继北低头:“除了丞相和我爹给我留的残余力量……”
“妄自菲薄。”温从淡淡点评,“你手里的王牌不比太子少。太子有十二言官、有御史台,你有丞相一派之亲信。太子有三司之权,有兵部蒋家谭家,但他们在全大梁的兵马之权中,连一半威望都没有,怎能和你们庄家相比?太子有南疆,南疆既是他的优势,说不定也会成为对他正统之位的致命一击,贡女之子而已,而你的长姐,贤贵妃,人在后宫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些年太子明里暗里给皇上后宫塞了多少人,没有一个能撼动你长姐的地位,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天你真的和太子斗败了,有贤贵妃在,太子也要不了你的命,他不能也不敢。”
“……”
庄继北听完,醍醐灌顶。
有种,怎么自己明明现在什么都没拥有,却被温从说得自己都能把太子按在地上打的错觉。
但必须承认,温从的话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温从道:“近在眼前的就是科举,科举中的学子,不论身份高低,只要有才学者,皆要为我所用。你可知其意?”
“可我未必能笼络到,也没有契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傻子一看都知道我是去攀人脉的。”
“科举的学子大多来自哪边?”
“……南方?”
“不错。”温从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庄继北恍然大悟,拍桌道:“邺城一带,学子诸多,每年能占一半人数。”
“是了。以你如今的身份,北方学子大多都是家世显赫有地位的,他们家族为了自保,未必会愿意与你结交。但南方学子不同了,你当年常驻邺城一带,可以说那边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百姓们只是老实但不是蠢,分得清好坏,你与南方而来的贫寒学子结交,事半功倍。”
庄继北点头认同:“南边的学子虽说没有家世,但这也恰恰是他们的长处,他们不会因家族势力而动摇本心……”说完,他诧异地回头,“我原以为你会把你曾经在太子府结交的人脉带给我呢。”
“我看不上。”温从放下墨条,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忽然庄继北将他的手拽了过去,替他按压,很舒服,他漫不经心地笑笑:“能被我带过来的人,说明不可靠,我看不上。带不过来的人,与其花费那个时间劝说,不如让你从头开始。能成就成,成不了,就当锻炼了。”
斜阳落日,余晖洒在窗边,晕黄的光透过朦胧的薄纱,庄继北嗅着温从身上的墨香,如痴如醉。
他将温从的簪子悄悄松下,柔顺黑发松垮垂下,及腰,他手轻轻握在对方腰间,腰肢纤细,他不悦地蹙眉:“是瘦了吗?”
温从被他折腾得腰间发痒,庄继北道:“是瘦了,是累瘦的吗?”
温从忍不住低声:“现在可是白天!”
庄继北笑了笑:“白日宣淫,正合了我浪荡的名声。”
炙热的吻顺着脖颈向下蔓延,轻柔的衣裳很快褪下,庄继北一手挽住温从的腰,扶住他的头,温从就抵在书桌上,身子后倾,他吃力地扬起下巴,露出精致的锁骨,衣衫似坠不坠地搭在肩头,云雨翻涌,衣衫沾染上层层情欲,好似一副泼墨山水,浓淡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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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庄继北去了趟邺城,邺城百姓一见他,跟见了亲人似的,夹道相迎,真情实意,半点弄虚作假也没。
有年龄大的老婆婆见了他,还会想起他当年陪坐在田地里掰谷子的日子,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以邺城为中心,将南方能见到的学子见了个遍。
其实都不用他开口,那些学子们的爹娘长辈们就已经抹泪对着他们儿子说:“当年多亏了中郎将,要不然咱们一家子都得饿死啊!儿子你要知恩图报!”
庄继北:“……”得,把他要说的话全说了。
还有学子则是和庄继北闲聊后,发现此人并非铜臭官僚气,是一个十分豁达爽朗的人,经过了温从的半年教习,庄继北文化底蕴也多了些,旁人说诗词,他能跟着应和,旁人说山水,他也能出口成章,他去过的地方多,见过的壮丽山水也多,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和那些学子们高谈阔论,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