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荣见庄继北如此关注这个人,突然沾沾自喜,觉得这下庄继北肯定要难受死了吧。
可庄继北突然盯着他,惋惜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八分怜悯,二分同情。
得罪谁不好,得罪温从。
自己这半斤八两的嘴上功夫,还都是被温从折磨出来的。
果不其然,温从坐在席上,动也不动,只手托脸,笑容妖娆,“大人是说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今日是本官的升迁宴,你是哪家哪户的野人?!”
温从似有落寞,“我是野人吗……诸位大人皆有携亲眷而来,原来我们都是野人,大人,您要慎言呀,我虽愚昧无知,但也知道,不可以任意辱骂他人亲族,实为大不敬。”
侯荣气得脸色铁青,“你!谁说别人了!你不要颠倒黑白!”眼见那边的官员亲眷们也在,他并无意波及他人,哪里肯吃了这个亏,“我说的是你!只你一人!”
温从更无辜了,“我吗?大人,刚刚叮嘱您要慎言了,您怎么就忘了呢。在下原先进宫,圣上文评,论及才疏,允了在下文士中参的名号,这哪家大人的升官宴在下都能去得,既然您不欢迎在下,那在下这就离开。”
侯荣陡然变色,他慌了神,疾步上前,“等等!”
今日若是让此人离开了,明日整个京城就要传出他不尊重圣上的话语了,十个脑袋也得罪不起啊!
温从道:“不不不,我当然要走。”
侯荣道:“你不能走!”
“是您让我走的啊。”
“我……我是一时失言!”
温从轻飘飘地哦一声,重新坐下,微微笑道:“那您得给圣上道个歉,否则怪罪下来,在下也要受牵连。”
侯荣立刻拱手道:“在下失言,望圣上……”
“奇怪。”温从若有所思,“您从来没面圣过吗?”他恍然大悟,“对了,您初来乍到,与在场的大人们相比,的确是没见过几次呢,既然是请求圣上宽恕,自然要大跪大拜啊。”
侯荣愣在原地,众人看好戏似的眼神犹如刀子,让他颜面尽失,他唇色褪尽,“我……”
温从翘首以待,笑意浅淡。
庄继北暗暗心惊。
会不会有点过了……
毕竟是朝中三品大官,就这么在自己的升迁宴上跪拜,今日一过,脸面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