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慧葉一副早就料到會如此的神情,沒有特別詫異。白府這些年發生的事,她所經歷的事,多的是大場面,她已習慣性接受這些事情的發生。
因為改變不了,所以也只能接受。接受不了,又能如何?總不能去尋-死。
可梁言念不一樣,她才嫁入白府沒多久,之前夏朝節與肅王府的事對她來說已是大的打擊,再加上她父親的事,如今又這般……邱慧葉不知道她是不是能自己緩過來,所以眼底難免還是有些對她的擔憂浮現出。
這種事,外人干涉其實起作用不大,最終還是需要自己想清楚。白府是帥府,這樣的事,以前很多,以後也未必會少。
不太平的世道,世事無常,多的是亂七八糟、令人手忙腳亂的糟心事。有些牽扯道德,有些事關人命。
如果梁言念無法接受這種忽如其來的事,以及事情可能會帶來的結果,她之後待在白府,會很難受。
也許,很難過下去。
思及於此,邱慧葉眉頭稍稍皺起,忍不住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像今夜這種倏忽發生的、不在任何人意料之中的事,曾經也發生過,只不過那時候陷於危險境地的是白雋和,前去相救的是府中親衛,而這次受險之人是白琦,趕往之人是白路迢。
當初那回的結果是化險為夷,白雋和雖受傷,但起碼保住了性命活著回來。但邱慧葉並不知道這一次陷於險地的白琦是否也能如此。
邱慧葉輕嘆了一聲:「今夜就辛苦你在這裡守著她,一定要注意她的情況,待明日我再來看她。」
翠翠點頭:「是。」
邱慧葉往房間看了眼,而後轉身離去。
翠翠目送她離開後,小心翼翼回到房門前,身體往前,耳朵貼在房門上,安靜聽著屋內動靜。
待確定裡面沒有哭聲,或是壓抑的喊聲響起,她才稍稍鬆了口氣。而後在房門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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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中,天尚未亮。
京都碼頭便有兩輛馬車出現,有下人提燈先來,而後又有人自馬車而出,他們身穿披風,腳步略匆忙走向停靠在碼頭的大船。
還未亮起的天,碼頭邊,風起寒重,隱約可聽見水聲嘩嘩。
安雨丹牽著梁皎月的手,臉上雖露著笑容,眼裡卻是擔憂與不舍。她緊了緊握著梁皎月的手,叮囑道:「皎月,你的身體還不算完全好,回去後也要好好調養,可別落下病根。」
梁皎月點頭,眼裡閃爍著淚光,亦是不舍:「知道了,娘。我會照顧好自己,您和爹在京都也要照顧好自己,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我一定會來接你們去阜都休息一段時間。」
安雨丹笑著點頭:「好。」
夏明霽抱著孩子站在梁皎月身後,與站於安雨丹身後的梁婺對上視線,兩人未有言語,但有些話,無需仔細言說,他們也都知道。
梁婺朝他點了下頭,夏明霽亦恭敬頷首示意。
而後梁婺提醒:「時辰差不多了,你們也該啟程了,別耽誤時間,在天亮之前走的越遠越好。」
梁皎月看向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