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臨緊皺著眉,他得不到順暢呼吸,言語受阻,眼睛不自覺看向身側棺木。
白路迢往旁邊瞥了眼。
無蓋棺木之中,白琦無聲躺於其中。她身上血污已經洗淨,難得的梳妝,膚白紅唇,胭脂淺粉抹於臉頰,嬌俏於容,眉心有一五葉紅花鈿。她頭戴金冠鳳釵,身著耀眼火紅喜服,雙手安靜放在小腹上,手指互相輕輕觸碰。
她身旁,是鋪就滿棺的白色桔梗花。
白路迢瞬時震驚。他扼住顧安臨脖子的手忽然松力,將其用力往旁邊一推後,站在了棺木邊。
他俯視著棺中的白琦,眼睛睜大,眼眸劇烈顫動。他心中情緒即刻翻湧,猛烈扑打著他胸膛。難受感驟生。
他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她鼻下。
他想要感覺到她的氣息,哪怕只是極其虛弱的一絲也可以。可他什麼也沒感覺到。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連皮膚都已經冰涼。
她就只是靜靜的躺在白色桔梗花中,美得像一幅畫。靜默無聲的畫。
白路迢一時愣住,眼神閃爍,充滿著不可置信。
隨後而來的白府親衛見狀,紛紛停在堂外,沒有上前。
「姐……」
白路迢喃喃出聲,眼眶迅速泛紅,淚水氤氳於眼中。而後眨眼之間,便從眼角滑落,順臉頰而過,滴落在棺木邊沿處。
他閉眸,淚再流。
再睜眼時,寒意頓生,兩眼間殺意騰騰而出。
白路迢轉身看向顧安臨,而後往前走去,伸手將刺於牆上喜字上的長-槍--拔下,長-槍-尖端泛起一層冷冽寒光,他轉手瞬間,直刺顧安臨而去。
槍-起寒風,在他喉間一厘之距停下。
「說,誰是皇帝在大慶的內應?」他嗓音冷冽,眼神陰鷙,手中緊握的長-槍-仿佛下一刻便要刺穿顧安臨的脖子。
顧安臨看著他,嘴唇緊抿,眼裡閃爍著悲傷情緒:「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顧安臨忽有些激動,兩眼不由睜大了些,眼淚在眼裡打轉:「我若是知道,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
白路迢氣息不穩,怒火中燒,悲傷與憤怒齊齊湧上心頭,一呼一吸間,情緒即將失控。
他看著顧安臨的眼神如刀,刀鋒銳利,裡間殺意翻湧,仿佛要將他給活剮了。
他緊了緊手中長-槍,指節微微作響。
顧安臨嘴唇緊抿,眉頭蹙起,他能很清楚的看見白路迢看向自己眼裡的情緒,以及心中此刻想做的事。
一時間,周遭氣溫驟降,空氣彷如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