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紅牡丹花紋百蝶穿花宮裙曳地,宋令枝遍身綾羅,雲堆珠髻。
點染曲眉,絳唇映日。
宋令枝梳著高高峨髻,滿頭綴著珠翠梳篦,鬢間挽著的石榴石鍍金步搖輕晃。
步履翩躚,宋令枝扶著沈硯的手,在眾人的簇擁下一步步踏上殿中央。
皓月當空,雲影橫窗。
君臣共樂。
舞姬一身綢緞錦衣,身影輕盈,踩著琴聲翩翩起舞。
宋令枝坐在上首,垂眸往下眺望,目光在空中和三公主相碰瞬間,宋令枝唇角挽起。
三公主喜笑顏開,同身後的侍女交頭接耳:「我就知道宋姐姐不會忘了我的。」
宋令枝身為皇后,自然不好隨意離席。
宴席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黑漆描金案几上供著烏銀洋鏨自斟壺,手邊設著十錦瑪瑙杯。
驀地,案上的烏銀洋鏨自斟壺被沈硯執在手中,辛辣的劍南春滾落至瑪瑙杯。
宋令枝的目光瞬間從三公主臉上收回,冷臉從沈硯手中奪走瑪瑙杯,又命宮人將案上的劍南春撤下。
宮人左右為難,抬眸戰戰兢兢望著沈硯。
台下細樂交錯,無人留意到上首二人的動作。
宋令枝半點也不肯退讓:「都撤了。」
宮人心驚膽戰:「……陛、陛下?」
沈硯眸光懶懶,蘊著淺淡笑意,燭光落在他一雙墨色眸子之中,似映著皎皎明月。
宮人躬身伏跪在地,靜候沈硯的吩咐。
沈硯淡聲輕笑:「依皇后便是。」
案上的劍南春當即被宮人撤下,只剩瓜果佳肴。
宋令枝橫眉立目:「孟老先生都說了你不能再吃酒的。」
孟瑞雖早早出宮,可沈硯眉眼間籠著的孱弱病態卻始終都在。
每每宋令枝問起,沈硯都以「無礙「二字搪塞過去。
宋令枝無奈,只能日日盯著沈硯吃藥。
素手纖纖被沈硯握住,宋令枝怎麼也掙脫不開,只能拿眼珠子瞪人。
「下回你若是再敢吃酒,我就……」
沈硯輕而緩抬眸,目光無聲落在宋令枝臉上,似是帶著笑。
「宋令枝。」
宋令枝別過眼睛,避開沈硯的目光。
喊她也無用。
不能吃酒是孟瑞叮囑的,她不過是……
「日後不會了。」
極輕極輕的一聲落下,宋令枝怔然轉過腦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沈硯何時……這般好說話了?
眼睛飛快眨動,宋令枝百思不得其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