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還藏在土坡另一側的,只剩下趙晗青一人。
「小青,心月狐有意放吳遷走,你怎麼看?」
趙晗青了解情況後,沉思片刻,道:「我覺得可行。不過,遷哥哥隻身一人,就算放了他走,無論東西,也只能止住一路援軍啊。」
「你覺得他會選擇哪一路?趙之寅和沈海通,哪一個更危險?」
趙晗青扶額長嘆,「我、我不知道沈海通的底細,不敢妄下定論。但既然遷哥哥有這個擔憂,那他一定比我更清楚其中利害。至於我父親和天籟宮……這麼說吧,如果我是遷哥哥,我一定會往東去擋住沈海通前進的路。畢竟就算遇上了我爹,以遷哥哥的身份,也未必能起什麼作用。」
嫏嬛點點頭,「如果吳遷能替我們擋下東路,也是幫了大忙。只是不知你父親會從奇韻峰帶什麼人來……司鍾定在其中,但她想要幫上忙,則必須帶上笨重的樂器。司鍾年老,僅憑你父親一人之力,恐怕還遠遠不夠。」
「嬛姐姐的意思是,西路還會有意料之外的人?」
「倒也說不上。司鍾能號令的人,也只有天籟宮裡的樂師了。我主要是怕人一多起來,在音樂上會壓制我們。」
趙晗青又問:「可司鐘不是一直將《亂神志》封禁起來,沒有跟天籟宮的樂師分享嗎?除了她,別人也不會演奏吧?」
「不,如今她救子心切,絕對有可能推翻以往所有的規矩,不惜一切也要阻止我們追究鹿獅樓當年的慘案。」
趙晗青聽罷,凝重地望著自己擺在腿上的手。她不安地拉了拉指尖,又反覆捏緊和放開拳頭,就是沒吱聲。
嫏嬛見她若有所思,又有蠢蠢欲動之意,便問:「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不知道,嬛姐姐……」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趙晗青猛地抬頭,「我、我還沒……」
嫏嬛笑道:「你不用開口,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吳遷也許無法阻止趙之寅,但作為女兒的你可以。」
趙晗青也不反駁,兩肩一垂,道:「這裡除了我,恐怕也沒別人了吧?如果連我都沒用,那你們誰去都是一樣的。」
「你和他關係鬧得這麼僵,為什麼還覺得他會對你心軟?」
「我想不明白的就是這一點。」趙晗青苦笑,「在塗州時,我用一個沒說出口的秘密來威脅他,他似乎懂我在說什麼,因此順了我的意思,讓我去老師那裡住……既然他知道我手裡有他的把柄,我一旦與他狹路相逢,那他應該更有理由殺我滅口才是。」
嫏嬛點頭,「合理。」
「可不知為何,我覺得他不會做到那一步……我也說不出什麼確切的理由,也清楚他對我沒有多少寬容與善意,但就是覺得,他至少會給我時間把話說完。我自然不可能用武力去阻止他做什麼,但若能放慢他的腳步,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但你不能一個人去,不能連個照應都沒有。」
「不必了,嬛姐姐。」趙晗青挽住嫏嬛的手腕,「這裡誰都走不開,況且我爹一定能覺察到有人暗中跟隨,反倒會打亂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