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萬一摔壞了,又該怎麼辦呢?
不過幸好這個問題來得太晚,還沒等他開始思考答案,身子就已經重重地摔在泥濘里。
鹿獅樓下的弟子們發出陣陣驚呼,有幾個人都按捺不住要衝上去扶他了,卻又立刻被無度門攔住。
馬四革扭頭對溫葶藶說:「別讓他跑了!」
葶藶領命,冒雨追了過來。
繩結是活的,吳遷隨時可解放雙手。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不敢露出絲毫破綻,只能把手背在身後,笨拙地往林子裡狂奔。
葶藶拖著截發鉤一路緊追,可暴雨阻礙視線,泥地拖住步伐,他怎麼也無法縮減與吳遷的距離。
在毫髮無損的情況下追丟一個剛剛墜樓又雙手被綁的逃犯,恐怕也只有溫葶藶最有說服力。
吳遷忍不住心中發笑。
不是笑葶藶時隔兩年居然還這麼弱——他知道葶藶絕對追得上。但師弟們不曉得葶藶這兩年的進步,還當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因此反而能利用這一固有印象來令這場虛假的追逐變得可信。
他是在笑自己,笑自己兜兜轉轉,最終竟然要靠溫葶藶——而且只能是溫葶藶——來完成自己最不可告人的背叛。
吳遷一直往深林里跑,最後隱沒在連暴雨也無法穿透的茂密之中。反覆確認無論是葶藶還是師弟們都無法再看到自己之後,他才終於取下松垮的繩結。那一摔還是痛的,但所幸自己有備而摔,才沒有大礙。如今手腳自由了,總算可以稍微按摩一下無暇鬆懈的肌肉。
雨勢高峰已過,如今眼界和耳邊已經慢慢恢復清晰。
「這個方向……應該沒錯吧?」吳遷回頭反覆確認,這才放心自己沒走錯路。
林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我人在這,你往哪裡看呢?」
吳遷嚇得一抖,低頭一看,見一人撐傘蹲在路邊一個極淺的小山洞裡,腳上穿著虎爪靴。
「你、你就是軫宿?」
「我是。」
「抱歉,我不曾見過閣下,因此不識。」
軫水蚓也不跟他寒暄,起身將一把半舊的傘遞給他,「我帶你去取馬匹。」
吳遷接過傘,跟在軫宿後面,一面為自己順利出逃如釋重負,一面也因眼前人特立獨行的氣質而倍感緊張。
「軫宿是、是蚯蚓吧?」
軫水蚓回頭瞄了他一眼,像在看一個傻子。不過見吳遷態度誠懇,軫宿倒也沒再給他臉色看,而是問:「像我這種人,恐怕連塗州的城門也踏不進吧?」
吳遷不敢再發問招惹對方,但這個問題,他似乎是知道答案的。「城門應是能進……但軫宿擔心在塗州不受待見,也有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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