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似乎又下過一場小雨,如今已經停了,只是樹葉間還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漏水。
天色與自己昏過去時似乎沒什麼分別,但她直覺如今已是清晨。
脖子一觸即痛,想是留下了瘀傷。
她如釋重負地哭了出來。
父親放過我了嗎……難以置信。
她甚至不敢在這種劫後餘生的欣喜中逗留太久——鹿獅樓!我要儘快趕回鹿獅樓!
她扶著樹幹站起來,卻又再次跪倒在濕潤的落葉堆中。
這是噩夢嗎?這不是真的……
「父親……」
就在樹的另一側,懸掛著趙之寅冰冷的屍體。
這裡沒有第三個人的足跡。
趙晗青本能地別過身去,弓腰要吐。但除了一陣令喉嚨發酸的乾嘔,什麼也沒吐出來。
頭頂上響起陌生的鳥鳴。
她戰戰兢兢地仰起頭,見聲殺天王停在更高的枝頭上,用母語哼唱著早晨的頌歌。
「天王,你一直都在……」她朝空中伸出一隻手。
聲殺天王用力抖了抖身子,黑乎乎的身體短暫地轉成一個飛速往外灑水的毛球,而後才展翅飛到女孩的手上。
「你都看見了嗎?」
鳥兒反問:「看見什麼?」
「看見……」趙晗青仍不敢回頭,只能舉起另一隻手,指向背後,「他要殺我,為什麼最後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戴罪之人,無顏獻世。天王一言,神志潰散。」
趙晗青細細品味天王的話,試圖還原趙之寅赴死時的心境。但往深處去想,似乎會陷入一個陰暗的無底洞。最終的結果就是,父親放過了她,也放棄了去親自面對自己沉積多年的孽債。
「懦夫……」趙晗青用父親丟在地上的佩劍撐起身子,喘著氣重新站直,「懦夫!」
在是否與摯友之妻生下私生女時搖擺不定,在是否公平對待自己兩個女兒時搖擺不定,如今竟在要不要親手殺死自己女兒時也如此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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