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孝惠帝不堪母親的殘忍冷酷,最終放棄了所有的熱情與衝勁,在酒色之中泯滅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但姜芍不是禁宮中的皇帝,沒有不得不守在深居之中的理由。
她有別的選擇。
姜驥生於名門,父母皆是才藝超絕、出類拔萃之輩,從小更是沒有吃過一天苦、挨過一次累。那他究竟是生來便缺失了人性,還是在成長的過程中,逐漸取捨了血液中所有的溫度?
難怪父親從來沒有表露過對母親的惋惜與懷念。
姜芍的母親是個家道中落的孤女,嫁人時只有年邁的外祖父母作陪。那也是祖父姜疾明一手安排的親事,夫婦二人之前從未謀面,更沒有留下一絲恩愛的痕跡。
姜芍見過相愛之人的樣子,知道熱戀中的身體所迸發的活力,更親身領教過那份?s?無法抑制的衝動。但她無法想像父親成為那樣的人,仿佛他是一個遙遠世界的來客,遙遠得擁有一套完全迥異的感情,而這個世界的人永遠也無法理解。
正因父親對母親缺乏溫情,母親難產而死的事實從未在姜芍心中留下烙印。她知道自己沒有母親,卻不知道應該為此付出多少哀思。
自己還差多少天,就會成為姜驥一樣的人?
這個想法令她冷汗連連。
姜芍離開了書齋,不想再去看父親那仿佛在嘲諷自己的神色。
「少當家,我送你歇息去吧。」
姜芍問女宿:「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該怎麼處置當家嗎?」
「不,我是說我自己。」
姜驥是登河山頂峰里的囚徒,從出世那一天起就是。他沒有見識過世間之廣大、人性之豐富。他只痴迷於做自己世界的絕對中心。但他的權力與威懾,都是生來所賦予的,與他本身的智慧與能力毫無關聯。離開了登河山,他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是,大概連「碌碌無為」也做不到。
太可怕了。
「我不能成為和我父親一樣的人。我不想重複他的人生。」姜芍怯怯地轉向女土蝠,「女宿,我不想留在登河山,至少現在不想。」
「少當家可都考慮好了?」
姜芍輕嘆一聲,「罷了,這個可以等會再想。你說的事更重要。」
是啊……該怎麼處置姜驥呢?
星宿們早在靜安堂列成兩隊,等待姜芍號令。
沒有人質疑參水猿的罪孽,但姜驥在其中究竟是什麼角色,星宿間存在著很大分歧。
姜芍與女土蝠從書齋返回時,正堂中已爭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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